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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舊事,我一直不在b市,知道的人恐怕也不多。」
楚聞舟眼睫下壓出凌厲,嘲弄:「那你覺得,你有什麼本事替南綺真嫁過來?還是南家覺得,楚家好欺負,能說換人就換人?!」
「當然不是。南家只是認為,比起南綺真,楚少可能更需要的是我這種。」
「你又是哪種?」
「識時務,方便楚少拿捏的那種。」
楚聞舟聞言一愣:「什麼?」
南煙纖長的眼睫下覆:「這個婚約這麼久了,定了有一兩年了吧,楚少一直也沒提過,這種時候提,我不信是楚少愛慕南綺真已久……」
楚聞舟不屑,愛慕?南綺真她也配?
「那如果是楚少想要和南家的姻親關係,就比較容易理解了,而且商場上的夥伴,確實不如親家值得信任。從這個層面上的考慮,我想我是優於南綺真的。」
「我不聒噪,我知道這段婚姻不是感情上的,而是兩方各取所需,我能接受。」
「我外形比較好,楚少如果想找一個花瓶也完全滿足,帶出去不至於丟人。」
楚聞舟:「那南綺真又為什麼不適合這段婚姻?」
南煙呆了呆,反觀對方神情,沒有惱怒,她頓時確信楚聞舟是故意這樣問的。
猜也能猜到,南綺真不是歧視他身體情況……嗎?
真話太直白傷人,只可意會。
南煙不上當,又將話推了回去:「楚少心裡都清楚的事情,就不必問了吧。」
「既然我清楚,南綺真清楚,那你呢?」
「嗯?」
南煙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啞謎。
楚聞舟的目光如鷹隼一般,死死攫住南煙不放,那侵略感壓得人呼吸困難。
「南綺真不願意嫁,你和她年齡一樣,怎麼你又可以?」
「既然你不是南家長大的,南鴻鈞不心疼,你媽呢,她也同意?同意你第一任丈夫是這樣的?」
南煙抿唇。
「怎麼又不說話了?還是我問到關鍵了?」
楚聞舟氣勢凌人,南煙來之前也早有準備,仍是沒想到對方氣場這麼強。
他只靜靜的坐在那裡,甚至臉上都沒多少神態變化,但是內里的鋒利藏也藏不住,眼神像是刀子,句句問在痛腳,能把人看穿一般。
南煙在強勢問話下,慣常不會懟回去。
她深吸了口氣,平復心緒,斟酌著開口。
「應該是關鍵吧,不過這個關鍵和南綺真那個原因不一樣。」
她沒有看不起對方。
黑白分明的雙眼直直看著楚聞舟,清澈見底:
「我說了,我是方便楚少拿捏的,好拿捏的人,多半是有求於人的人,我剛好有件事,要求到楚少這裡,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說出來。」
南煙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緩緩,將姨媽的病和後續的所需治療支持都講了出來。
當然,她沒有說那麼清晰,很多地方都模糊了。
這部分是楚聞舟意料之外的,敘述中,他沒打斷。
聽完後神色不明,語焉不詳:「南總了不起,對自己的女兒也能這樣。」
那上挑的唇角充滿了譏諷。
南煙一大段話後,一室靜默。
楚聞舟回想這個理由,又皺眉:「你母親呢?你還是沒提到,她沒意見??」
「她……辭世已久。」
話在嘴邊打了個圈,南煙選擇坦誠。
楚聞舟眼瞳微睜,訝異看著南煙秀麗的臉龐,在喉嚨里的話卡住了。
「少爺,復健的醫生在等著了,護士過來問您現在可以嗎?」
生活助理小方適時敲門,在門口高聲問。
「可以,你進來吧。」楚聞舟側頭回答。
「南小姐,那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不送了。」
楚聞舟頓了頓,首次低頭,謙遜且誠懇道:「問令慈的話,是我冒昧了,不要放在心上。」
「沒什麼。」南煙微笑。
小方進來推楚聞舟,要離開的時候,南煙追加了一句。
「簡單的人是好看透,但是任性的破壞力也大。反正都是矮子裡拔高個,楚少何不找個聽話識時務,不會讓雙方尷尬的呢?」
小方推輪椅的手停了停,楚聞舟留了個後腦勺給南煙,並沒有轉過來。
「我會考慮。」
男聲低沉。
「小方,走罷。南小姐,你也慢走。」
南煙和趙姨打過招呼,從住院部出來了。
背後還有些微微的細汗,在病房的時候不覺得,出來後存在感強烈,全身都不舒服。
楚聞舟氣勢太盛了,內里實在是太過剛強一個人。
南煙莫名有些怵。
知道不好打交道,其實心裡已經有準備,只不過,沒料到比自己想的更甚。
前面每一句都不給彼此留餘地,後面又引導她,看她到底會不會說出看低和諷刺他缺陷的話來,這心機,南煙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虛汗。
楚聞舟最厲害的還不是這兒。
是說了這么半天,她一點沒抓到對方的需求,他壓著南家的錯處咄咄逼人,一句比一句緊湊,倒是把她瞧了個透透的。
這樣不顯山不露水,讓人頭疼。
當然,楚聞舟僅二十五歲,既然能壓得比他大十多二十歲的哥哥們都相形見絀,不厲害想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