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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煙……
南煙長得就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樣,不說話的時候,面對少爺,到底是面無表情還是冷著臉,還真不好說,當然,也不該他們多嘴。
於是一屋子內沒人來打破這種局面,詭異的,這種尷尬的冷淡,就這樣維持了下去。
趙姨和張伯不會看這麼細緻,傭人說不上話,全家就小方和小圓兩個生活助理瞧入眼,心頭怎麼想怎麼怪怪的。
*
南煙這邊雖然惱怒,到底不用對著楚聞舟再拘泥,也是有幾分自得其所的。
可她姨媽奚銀,卻是坐立難安。
話還要從下午的散步說起。
奚銀自從在南煙的勸說下住進了這醫院,所有的醫藥費和花銷,南煙就從來沒告訴過她,而怕南煙為難,家裡的房產和車都掛在了南煙名下,奚銀就是怕南煙缺錢不和她說,放南煙名下,南煙要是短時間困難了,賣了就是,也不用過她的手為難。
當然,花銷雖然沒告訴過奚銀,但是一層樓的病友那麼多,奚銀也是會打聽的,她這種病,平均一周下來都是幾萬塊的花費,還不說住院費和生活上雜七雜八的疊加。
她不是沒想過不治了,但是南煙態度堅決……
一想到為了她這個病南煙都踏進了娛樂圈……而南煙又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心性她最了解,奚銀這些心思就作罷。
治得了的是病,治不了的命,既然還是病,那就治吧。
而住院這麼久,糊裡糊塗過了頭一周,後面漸漸也就好了,適應了。
奚銀在醫院交了幾個同齡的朋友,慢慢生活又有了規律。
每天下午奚銀都有散步的習慣,這也是住院部大多數中年婦女和老年人的習慣,等下午日頭偏過去了,太陽餘暉不曬人的時候,大家都喜歡去開闊的花園裡走走。
奚銀拉著病友劉阿姨,也在這種時候散步。
兩人一到花園,就看到一堆人圍著盧阿姨在瞧什麼。
好友劉阿姨稀奇:「她和大家也有話說了?」
這個醫院治療花銷成本高,住的貴人也不少,奚銀和劉阿姨不算,盧阿姨家裡是真的有錢,就是兒孫平時太忙,回來看她的時間少,她平時說話間又往往瞧不起其他病友,一來二去,也算是在這住院部小有名頭,大家提起她,都說「那個富太太」。
平時她都是孤零零一個人的,今天一堆人圍著,也是罕見。
「走,去看看她們說什麼呢。」
劉阿姨扯奚銀的袖子,要去看熱鬧。
一走近,就聽到盧阿姨的聲音端著腔調,得意洋洋:「沒見過吧,這可是B市豪門楚家的婚禮,我兒孫去參加了,這是給我拍的照片呢!現場闊氣吧!!」
「嘖嘖,是不一樣,這花都是真花,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擺呢!」
「什麼花啊,你看看這停車場的車,那是真不同,隨便一輛都上百萬啊!!」
「我怎麼覺得新娘子好像在哪兒看過呢?」
盧阿姨翻白眼:「得了吧,老酒,你不是早上核磁共振做糊塗了?你哪裡能有機會接觸到這個圈子的人。」
叫老酒的中年人撓頭,板寸齊齊整整的,一抬頭,看到走近的奚銀,恍然大悟。
拍腿:「我說呢,奚銀你不是給我看過你侄女兒嗎,這新娘子和你侄女兒倒是有兩分相像。」
「她侄女不是明星嗎?這新娘可是南家的千金小姐,哪兒跟哪兒呢!去去去——」
「不不,真的像,奚銀你過來、過來。」
老酒去拉奚銀,而奚銀本來是說說笑笑的,看到照片,那笑就僵住了。
而帶著尷尬的笑,又從盧阿姨口中得知,南家,就是南總南鴻鈞家時,奚銀是徹底笑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的病房,恍恍惚惚的。
心裡一邊在叫囂「不可能」,一邊又覺得,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但是她帶大的侄女兒怎麼能嫁給一個瘸子呢?!
奚銀的心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樣。
就這樣,在病房一直坐到暮色四合,哭了一場後,奚銀摸出手機,定了定神。
給南煙打了個電話,沒說多的,只讓她來一趟。
*
一轉眼,三天過去,到了新娘子回門的日子。
圈子裡的風俗,新婚的第三天回新娘子家拜訪岳父岳母。
回門前天晚上,難得的,這幾天一直對楚聞舟視如無物的南煙,多和他說了兩句。
意思明確。
結婚有一段時間了,楚聞舟該跟南煙一起去看她姨媽。
順便,將他們結婚了的大事告訴還不知情的姨媽。
擇日不如撞日,早上回南家,下午就去見姨媽。
楚聞舟沒有異議,並且表示會配合。
這幾天頭一次,南煙和顏悅色說了聲謝謝。
楚聞舟想了想,又說:「你姨媽的國籍問題已經辦好了,這幾天等我把公司的事情處理規劃好,我們就以度蜜月的名義,出國去A&T研究院治療。」
不只是姨媽看病,楚聞舟也要跟著去看腦神經。
他的病情也耽誤不得。
「聽你的。不管怎樣,多謝。」
南煙低眉順目,又是一聲感謝,將距離無形中拉開。
意識到這點,楚聞舟方才被道謝的愉悅又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