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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南煙撫了撫頭髮,笑了起來。
難得的,是自嘲的笑。
「畢竟要是下次,再因為一些我眼裡的小事,害你如何了,我是……」
話語停頓一瞬,南煙跟著直覺搖頭。
「不,我不想有下次,我覺得我們先分開比較好。」
「我不同意。」
楚聞舟道,手緊緊扣在扶手上,皺著眉。
「那次意外,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已經在服用鎮定藥了,你……」
南煙振振有詞:「但是如果沒有我,你連鎮定藥物都不需要日常吃。」
「……」
站在南煙的立場上,楚聞舟竟然一時無法反駁。
而站在他的立場上,一時半會的,他也沒有準備好告訴南煙,那天自己情緒過於激動,是因為他對她的感情早就從友情變了質,變成了更熾熱更濃烈的傾慕,而男女間的這種傾慕,往往……
楚聞舟仿佛五臟六腑都打起了結。
「……不是這樣的,你弄錯了。」聲音遲緩糾結。
南煙:「弄錯什麼?」
女人自然而然發問。
楚聞舟又不說話了,他煩躁,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說辭應付南煙。
他心裡只有真話,而合適恰當的假話,往往是需要時間編造的。
他沒有準備好說真話,至少不是……不是……
楚聞舟放在腿上的手收緊。
至少不是這種手術的間隔期挑破,他想等自己有個明確的結果了,手術完成,命運之於他有個明確的宣判後,他再考慮自己的感情。
現在說出來,是對南煙的不負責。
他不想讓自己處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讓她抉擇,尤其他還算是一個病人,這種狀態,是對她的裹挾。
如果能好起來,自然是皆大歡喜。
要是變得更糟……要是,他真的被自己的選擇所報復,變得全身都不能動了……
這是以往楚聞舟想都不敢想的結果。
他不敢想,不代表他不知道,所有的可能的結果都像是燒紅的烙鐵,每一句話都烙印在他心頭,一個字也不可能忘記。
到了那種時候。
他可能也就不會說出來了,她還這麼年輕,不該被沒有未來的人拖累。
楚聞舟喜歡的人,他就想給她最好的。
哪怕放在貨架上被權衡的,是自己。
心像是被什麼劃開,放在心底的東西被翻起來清晰的看過一遍,合著血色,楚聞舟又將那些隱秘的心事放了回去。
表面看起來還完好。
只有疼痛難受,是真實存在的。
「你怎麼了?」
南煙從楚聞舟起伏的胸膛里看出了一些異端。
「你別嚇我,你今天吃了藥的吧?」
說完這句,南煙也不敢硬來,又緩和了語聲。
「要是你不同意,我們暫時就不說了,你先回去想想這件事不行嗎?」
「我不同意,再想我也不會同意的。」
「上次和你的性格也沒有關係,是我的問題,我……我和你講不清楚原因,但是和你關係真的不大。」
靜默須臾,楚聞舟黑漆的眸子直直瞧著南煙,似乎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那慌亂錯雜的聲音倏爾,又變得低沉安定。
男人肅容,神色正經,目光灼灼。
「請你相信我,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和你相處起來很舒服,我身邊不再需要多的小方和小圓了,我想要點不同的生命力陪著我,你很鮮活。」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正是因為在你那兒我沒有特殊待遇,往往我在和你說話的時候,會感覺自己還像是個正常人。」
除了那點情愫,楚聞舟今天可以說是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了。
以前不可能說的話,通通都說了。
南煙不會時刻提醒他腿的問題,也不會像是楚家的人只要他一皺眉就過度緊張,他需要這種正常的態度,需要這種不帶色彩的眼光。
沒有誰會被希望當成另類對待。
可偏偏,在楚家,目前的楚聞舟是不可能被正常對待的了。
甚至可以預見的,在很長的手術期內外,都不可能。
他會一直在他們眼裡是個極度需要被關懷的病人,哪怕他想忘記片刻,也不能。
楚聞舟說的是真話。
南煙說的也不是假話。
她被上次的事情嚇到了,因而這一次,楚聞舟一旦開始激動,她就格外懼怕。
她內心惶惶然,不敢再反駁楚聞舟,但是要她相信楚聞舟說的。
她暫時也做不到。
「不同意……」
南煙喃喃半晌,慫了:「我知道了。」
又憋了好半天,南煙憋出一句更慫的:「那我回去再想想。」
楚聞舟不信:「真的?」
「真的。你別激動,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南煙選擇快速結束話題。
……
小方和小圓回來,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南煙和楚聞舟離開的時候還能說說笑笑,他們一回來,兩個人怎麼都沉默不語了?
小方和小圓是助理,也不敢問,也不敢說。
把摘取的櫻桃分袋裝好,最後南煙拿了一部分,楚聞舟他們拿了一部分走。
小方開車,這次沒有再上山繞盤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