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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邑身體有殘,隨身有專屬太醫診治著。沈珽和連婉婷的說法和解釋乍聽上去合情合理,然而李錦素卻覺得不太對。
都說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且此處離城不到百里,怎麼會有山匪且那山匪是有多不靈光,才會劫錦寧侯府的馬車。
天下誰不知錦寧侯府,那可是連貴妃的母家,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外祖家。陳國公也就徒有一個國舅的名號,實質的上國舅早已是錦寧侯。
再說這個沈珽,無緣無故的,就那麼巧,剛好碰到連四被劫,及時將美人救下。山匪那般強悍,沈珽一個文弱書生,便是多帶了幾個護衛,豈是那麼輕易就把人救下的。
看這男人的模樣,衣裳整齊,白衫綸巾不像是經過打鬥的。還有連四小姐,說是葳了腳,除了這一點,渾身齊整,沒有半點狼狽之相。
這一思來,只覺古怪。不過,她本就是客,不便插話。想來以二皇子敏感多疑的性子,應是能看中其中的不對之處。
“殿下,婉婷自知冒昧。然而此地離京還有幾十里路,若不及時醫治,怕是耽誤時辰釀成苦果。”連婉婷應該是痛極,臉上都是隱忍的痛楚。
越千邑看都未看,涼涼道:“連四小姐的傷與我何干我本就是一個殘廢,自是希望天底下多幾個廢人,也好叫別人嘗嘗我受過的苦。”
連婉婷咬著嘴唇,人人都說二皇子性情乖張,陰鷙難測,果不其然。她都說了不要來這一趟,可是父親非要她來。
沈珽有心護著佳人,無奈在慍怒的皇子面前,哪有自己插話的份。思索再三,見連婉婷已面無人色,心中實在難忍。
“殿下,連四姑娘不光是為自己看傷而來,主要是想讓殿下知道附近不太平。”
“沈公子倒是維護連四小姐,不知你們二人是何關係”
連婉婷急了,“殿下,婉婷得蒙沈公子相救,已是萬分感激。殿下莫要因婉婷一人,遷怒旁人。若是殿下不便,婉婷告辭。”
“哼,你倒是會用激將法。我若是這麼讓你走了,日後連貴妃一哭訴,我母后便要被父皇訓斥。連四小姐想必是盤算好了的,真真是好心機。”
“殿下,婉婷沒有…”
“罷了,我就讓太醫替你看看,免得以後扯皮,外人又傳我見死不救。”
越千邑對侍衛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接收到主子的命令,快速離開,沒多久就帶來一個白須的老太醫。
老太醫替連婉婷看過,只說無大礙。
連婉婷已平復了心情,還是那個溫婉知禮的連家四小姐。她面露感激,行了一個大禮,便要告辭。
“得蒙殿下出手,婉婷感激不盡。婉婷憂心著,那山匪如此猖狂,難保不是大患,回去後必立馬稟明陛下。只是婉婷擔心殿下,怕那山匪不長眼。為了穩妥,殿下還是及早回京的好。”
“連四小姐說得對,殿下您安危最重要。”沈珽說完,眼神看向李錦素,“不想在殿下這裡遇見李三姑娘,李三姑娘若是無事,及早進城的好。”
“多謝沈公子提醒。”
李錦素臉色淡淡,不經意對上連婉婷看過來的眼神。
“鄉君也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多謝兩位提醒。”
沈珽現在的感覺很複雜,好比一個你曾經嫌棄的東西,突然變得不一樣了,而且再也不屬於你。這種落差,總是那麼令人不舒服。
上次在踏春會,他已見識到李錦素的改變。這一次又在二皇子的別院看到她,那種奇怪的感覺越發的明顯。
好似自己從來都不認識眼前的女子。
他不過是多看了李錦素兩眼,落在連婉婷的眼中,就被成了余情不舍。他們的事鬧得風言風語,連婉婷怎麼可能不知道。
兩家已暗中許了親,沈珽青年才俊,出身高長相出眾,是封都許多女子眼中的佳婿人選。她是很中意的,有多中意沈珽,就有多膈應李錦素。
以前李錦素名聲不好,她還沒放在心上。如今李錦素又是封鄉君,還得了謹孝的封號,許給了二皇子,她這心裡就不好過了。
“鄉君客氣了,論交情鄉君與沈公子是世交。想必沈公子定是拿鄉君當妹妹的,你說是不是,沈公子”
沈珽眉頭一皺,點了點頭。
“若是謹孝鄉君不介意,在下自是願當這個哥哥的。”
李錦素簡直無語至極,誰給他的臉,讓他腆著認她做妹妹的。什麼哥哥妹妹的,她才不要噁心自己。
“沈公子這個哥哥,我可不敢認。我每每想起以前,只覺得被人耍弄一般。都是些醜事,說出來都叫人笑話。當年我母親與沈夫人私下定了親,這些年我一直謹記母親的囑託,鬧出了不少是非。沈家若真是念著舊情,便是不認親事,也應及早點醒我,而不是任憑我被人恥笑。如此兄長,恕我不敢認。”
連婉婷不想她會這麼說,羞得滿臉通紅,“是婉婷說錯話了,本想著好意讓你們化解誤會,不想鄉君如此生氣,都是婉婷的不是。”
“連四小姐一番好心,我自是領情的。只是這話從連四小姐口中說出來,難免讓人多想。日後傳揚出去,說我們沈家之怨是經由你化解的,不知他人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