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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御史府面上一派和氣,母慈子孝,都是佟氏的嫁妝養出來的。她倒要讓世人看看,沒了那些錢財,扯破臉皮後的李家,除了吃相難看,還有著不為人知的腌臢。
第17章 夜探
酉時都過了,柴房那邊還沒有動靜。鞏氏那邊把人一關,派人守著然後便回去了。榮安堂那邊還沒有動靜,不知道常氏在計劃什麼。
李錦素未睡,一直等著。
成媽媽臨時將院子裡一位打雜的丫頭提上來,暫時服侍她。這個丫頭叫黑丫,臉上有個黑色的胎記,原是無父無母的流民,四年前府里買人時人牙子送的搭頭。別的院子裡都不要,成媽媽看她可憐,留在素心居打雜。
李錦瑟給她賜了名,叫墨語。
墨語人如其名,話極少。
酉時三刻,身邊的含霜急匆匆地來素心居,說是自家姑娘病了,請李錦素過去看一看。
李錦素一聽,顧不得多想。這個庶妹處境艱難,想是病了都沒錢請郎中的。含霜來請自己,必是四妹妹病得不輕。
“可請了郎中?”
“回三姑娘,請了的。就是我家姑娘念著三姑娘,奴婢這才過來相請…”
李錦素先是微愣,也是。四妹妹可是女主。不可能連小事都要求人,若真是這樣,身處吃人的內宅,早就死了不知八百回。
她披了一件斗篷,帶著成媽媽就和含霜一起去了。
錦瑟的院子偏,越走越是安靜。春寒未過,夜裡冷風入骨。含霜打著燈,成媽媽扶著她,走了近一刻鐘才到。
一進屋子,含霜就拉住成媽媽,“媽媽,我家姑娘只想見三姑娘。”
成媽媽心下納悶,看了一眼自家姑娘。
李錦素想著應是四妹妹有話要和自己私下說,便讓她們守在外間,自己獨自進了內室。不想內室之中,除了站著的錦瑟,還有一黑衣面紗女子。
黑衣女子坐著,墨玉般的眸子看了過來。
“表姐,你怎麼在這裡?”
李錦素說著,用眼神詢問庶妹。
李錦瑟低聲道:“三姐姐,多有對不住,將你騙來。”
“無妨,表姐來了正好,我恰好有事,想請教一二。”
薛瑜眉抬起,看了李錦瑟一眼。李錦瑟連忙垂首,恭敬地退出去。
李錦素心下疑惑,看四妹妹這樣子,莫非是聽命於表姐的?表姐何時籠絡了四妹妹,她竟是半點不知。
想想原主的性子,也就不奇怪了。
“表姐到訪,為何不去素心居?”
薛瑜冷冷的眼神睨過來,不知是因為剛到還是原本就是冷漠的性子,只覺一陣寒氣,氤氳在她的周圍。
“去你的院子?你是嫌自己的事情還不夠多。白日裡我見你尚且有幾分機靈,以為你能將事情處理妥當。沒想到你一味蠻幹,竟然蠢到如此地步。”
李錦素臉色訕訕,這個表姐教訓起她來,還真是半點情面不留。
不過表姐的教訓,她還是聽的。
“還請表姐賜教。”
薛瑜似乎被她的態度所軟化,神色好看了一眼,沒有那麼冰冷了。但是那看她的眼神,還是像看一個蠢物。
然而美人再怒,仍是美的。
“你把事情捅破了,身邊的兩個丫頭都被關柴房。你是不是以為她們一人是常氏籠絡的人,一人是鞏氏收買的人。以常氏和鞏氏婆媳之間的矛盾,定會斗得你死我活,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李錦素心沉下去,這正是她的想法。
薛瑜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不由得冷哼一聲,隔著黑紗都能想像其難看的臉色。
“真是蠢!常氏和鞏氏不和多年,為什麼能相安無事,你可有想過原因?內宅之中,陰私何其之多,為何你極少聽到別人府上的暗事?那是因為無論哪家主母,都不可能把事情擺到明面上來斗。”
李錦素恍然,自己把紅綾和朱絹都揪了出來,不就是打了常氏和鞏氏的臉面。她們怎麼可能如她所願鬥起來,一定會把事情平息,且滴水不漏。
“表姐…”
“想到自己錯在哪裡了?”
“錦素知道了,錦素想得太簡單。”
她將事情想得簡單,以為只要明明白白地攤開來,常氏和鞏氏都不能摘乾淨。可是她忘記了,這可是古代,奴才是可以隨意打殺的。
薛瑜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子,好看的眉峰漸漸舒展。面前的少女,一身桃紅的衣裙,燈火之下,越顯得面如瑩玉,唇色動人,稚氣中帶著嬌媚。
罷了,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實在不能再苛求,不由得語氣軟了一些。
“你猜她們會怎麼做。”
李錦素聞言,蹙著眉,心裡活動開來。常氏和鞏氏如果想壓下這件事情,唯一不留後患的解決方法就是滅口。
一旦紅綾和朱絹滅口,什麼事都不會傳出去。
“她們會滅口?”
薛瑜看著她,心下有些滿意。她不過十六歲,又在繼母手底下長大的。能想到這一層,倒不算太蠢。可觀她模樣,只知結果,不知後果。
“沒錯,會滅口。可是如果她們一旦全死了,對你這個主子來講意味著什麼,你可有想過?你剛被封鄉君,身邊貼身的兩個大丫頭就出事了,別人會如何議論你?他們會猜測你是否德行有虧,或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將身邊的人都滅了口。至於其它的事情,別人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