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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遲早能見上的。”
“可不是嘛,女子總歸是要嫁人的。表小姐再能幹,也是一個女人。老奴想著,王妃何不多留意一二,若是有合適的替表小姐操心著,將來表小姐嫁到封都,就落地生根了。”
成媽媽說得有些道理,可佟錦素只覺一言難盡。
嫁人
如果表姐不是表姐,還怎麼嫁人
“恐怕表姐一輩子都不會再嫁人了吧。”她低喃著。
成媽媽不贊同地道:“女子哪能一輩子不嫁人,也是表小姐長在驪城,自己做主慣了。若是生在京中,哪裡能如此自在。王妃可莫學得表姐,那樣的女子鮮少會有男人喜歡。”
佟錦素沒有心情改變成媽媽的想法,也改變不了時人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她眼下只想知道,表姐到底是誰是不是王爺
如果他們真是同一人,看到她寫的信會是什麼表情呢什麼面毀身殘,不良於行深居簡出,恐怕全是哄騙世人的。
到時候,他會以什麼面目與自己相認呢
一連串的疑問堆積在心頭,胃口都差了許多。成媽媽瞧著她只用了幾口飯,和墨語綠荷等人嘀咕著,說王妃太想表小姐了,都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
那封信被胡媽媽送出去,繞了一個大圈後重新悄悄送回了王府,夜裡就落在了越千邑的桌案上。
他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面,聽著胡媽媽將她與佟錦素的話一字一字的說完。
末了,胡媽媽道:“聽說王妃晚飯吃用了一點,內院的人都說王妃思念表小姐過甚,以至於茶飯不思。”
聽了胡媽媽的話,他眉間的鋒芒漸漸褪去,染上些許暖色。那個小丫頭,真的是想他想到吃不下飯了還真是…
莫名讓人歡喜。
他揮手讓胡媽媽出去了。
室內冷清下來,唯有琉璃罩中的燭火偶爾發出“嗶啪”聲。鳳眸微垂,落在那火漆封好的信上。當真是小瞧了那個丫頭,昨天那不對勁的模樣應是猜出他是誰了吧。
眼下多事之秋,昨夜裡府中進了兩拔人,顯然連氏一派已有了行動。接下來風雨刀光,還不知會有多少明槍暗箭。
此時並不是相認的好時機,然而心裡隱有期盼。修長的手指將信撕開,抽出裡面折好的信,展了開來。眼眸慢慢地眯起,信里只有一行字:表姐,我想你了,你何時回封都
不知遮掩的小丫頭,說話行事直來直去橫衝直撞。
他把信點著,看著它慢慢化成灰燼。
知道他的身份又如何他選擇接近她,就沒打算一直瞞著她。只是沒想到誤打誤撞,她竟然會成為他的王妃。
嘴角微微的揚起,既然她想他了,他理應滿足她的願望。管他明日刀光劍影,陰謀相繼。她既已是他的人,萬沒有再逃開的道理。
佟錦素睡到半夜,還是有些睡不著。也不知道那封信現在哪裡,如果王爺真是表姐,信應該已經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不是,信自然會送到表姐的手上。
表姐和王爺,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心裡有些複雜,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一想到表姐或許就是王爺,他一直在幫著她,她多少有些異樣的情愫。
突然,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她喊了一聲成媽媽,沒有聽到人回答。心下一動,擁著錦被坐了起來,緊張地看著入門處,未敢眨眼。
珠簾挑起,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長身玉立,髮髻高束。鳳眸劍眉,眸深似海。墨色的衣袍,似是與從前一般,卻完全不會讓人錯認為女子。臉上沒有慣用的面具,而是僅蒙受著黑布。
她的心徒然快速跳起來。
是表姐,還是王爺
來人自若地走到床前,俯睨著她,“怎麼,表妹見到我歡喜都說不出話了嗎”
清越冷淡的聲音,與之前刻意偽裝的中性嗓音不同。這樣的聲音,無論如何也不會被認為是個女人的聲音。
她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表姐”
越千邑冷嗤一聲,長袍一撩,坐在床沿。鳳眸直直地看著她,像是透視入她的內心。她的心一顫,不由將自己抱得更緊。
他盯著她散開的青絲,以及巴掌大的小臉和這副膽小嬌弱的樣子,眸色一暗。
“聽聞表姐思念我,我特意趁夜來見,不知表妹心裡可有歡喜我瞧著表妹定是歡喜的,都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自己猜測是一回事,胡思亂想是一回事,真等事實到了面前,她發現自己有些發懵。表姐就是王爺,這麼難以置信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我…確實很想念表姐…”
“那可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昨日才見過,不想你就這般思念我了。”
他這是在間接承認,他與薛瑜是同一個人。得到了答案,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樣不是很好嗎自己最仰慕的表姐,處處幫她的表姐,成了她的丈夫,不是更能護著她嗎
可是為什麼,她突然變得忐忑起來,變得不確定起來。
表姐和丈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你是王爺…”
“真聰明,我原想著還能再瞞一段時間,不想你自己看出來了。你在信里說,很想念我,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