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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渾身抖了起來,怎麼可能這個孽障是如何知道的她自以為做得隱蔽,誰也想不到產業會放在晟哥兒的名下。
佟錦素哪能一語揭過,未怕常氏否認,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單子,“陛下,這些就是李顯晟名下的產業。二十頃良田,中田三十頃,另有莊子兩處,都在京郊。還有鋪子四處,一處在城南,三處皆在城西。另外,京外的郊縣,還有不少的產業。兒臣算過,置下這些產業,需花白銀十幾二十萬兩。李大人為官至今,便是不吃不喝,不花一文錢,能積攢下的銀子不足五千兩。請問李老夫人,這些產業是如何置下的”
這是一道送命題。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為官者若是全靠俸祿過活,那便連日子都不要過了。只不過李復儒一向愛惜名聲,就算是收了一些好處,也不會太多。
常氏若是咬定置辦產業的銀子是李家自己的,那便是間接承認李復儒為官多年,撈了不少的油水。若是肥差,也還罷了,關鍵李復儒是御史,一個最要求立身嚴明的官職。真要是認了這些錢,官途也就到頭了。
可銀子若不是李復儒賺的錢,銀子是哪裡來的
毫無疑問,自是常氏昧下了那些田產鋪子的錢。一旦常氏擔了貪沒兒媳嫁妝的名聲,李家的名聲也完蛋了。無論如何選,不是李復儒倒霉就是常氏自己倒霉,就不知常氏是保兒子的前程還是自己的名聲。
總之,佟錦素是徹底贏了。
鐵證如山,常氏再如何巧舌如簧,連貴妃再是潑得一手好污水,也改變不了事實真相。不用再多問,事實已是很清楚了。
連貴妃心知不好,暗罵常氏愚蠢。做事這般不小心,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害得她白費心機,空歡喜一場。
事到如今,她可不能惹陛下生疑,於是痛心疾首地斥責常氏,“虧得本宮還替你叫屈,不想你竟是這般為人,害得本宮差點錯怪了壽王妃。你好大的膽子,欺騙到了皇家頭上!”
常氏只覺兜頭一盆冷水,倒在身上瞬時凝結成冰。令她仿如墜冰窟,赤身跪在極冰之地,抖得上牙和下牙磕在一起,恨不能當場暈死過去。
第56章 釘死
千不該萬不該念著骨肉之情留下了這個孽障, 當年佟家出事, 她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連累他們李家。那時貴妃娘娘召她進宮,暗示佟家不可能翻身, 只要是和佟家有牽扯的人一定會倒霉。
她心驚膽顫, 揣摩著貴妃娘娘的意思。思來想去, 都覺得佟氏是個禍害。她怎麼可能留著那麼一個禍害在兒子的身邊, 還占著正妻的位置,那豈不是時刻提醒別人他們李家是和罪臣有姻親的, 讓兒子前程處處受阻。
佟氏那個女人,看著是侯府貴女, 行事卻令人不喜。哪家嫡妻會天天霸著男人不放的幸她這個婆母還得處處討好, 也是受夠了窩囊氣。幸好身子不好, 進門幾年不開懷, 她這才把蓮兒接進了府里。
蓮兒進府後, 佟氏終於有了一點正妻的樣子,不再纏著兒子了。
佟家獲罪後,佟氏倒還算識趣,主動請求和離。
只是這怎麼可能, 若是和離了, 他們李家就要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她絕不允許兒子的前程受到半點的影響。
最後,佟氏如自己所願自盡了。她答應過佟氏, 會撫養這個孽障長大。就因為這一念之仁,反倒落到今天的地步。
她悔啊,恨不當初。
明帝威嚴地俯視著她, 嫌棄地問道:“李常氏,壽王妃說言可是事實,你還有何話要說”
“陛下,臣婦不知壽王妃的單子是從何來的,臣婦一概不知啊!”
常氏想得好,乾脆來個不認帳。反正是家務事,她就不信貴妃娘娘會眼睜睜看著壽王一派占了上風。
她不知道,事到如今,垂死掙扎是沒有用的。佟錦素知道她難纏,若不釘死此事,日後說不定還會有反轉。既然出手了,就得將對方死死釘在恥辱架上,永不得翻身。
“回陛下,兒臣所言句句屬實。李老夫人說她不知這些事情,那麼請問李顯晟名下是如何多出這些產業的。地契房契田契皆據可查,何人經手,何人轉賣,何人從中拉線,何人收錢辦事,兒臣樣樣都能說出名來。”
常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死死不敢抬頭。這個孽障,完全是有備而來的。怎麼可能,這個孽障一向蠢笨,怎麼會突然之間開竅了
難道真是被佟氏點醒了她心中胡亂猜測,渾身顫抖著。
佟錦素看了她一眼,從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到常氏煞白的臉和微微抖動的身形。
“李老夫人身邊的柴媽媽有一個表兄,名叫王全。王全先是尋到一位叫李老四的人,由李老四去和各個牙行的人打聽,哪裡有賣田地鋪子的,再逐個私下帶王全去看,王全再把消息報給柴媽媽。柴媽媽轉告李老夫人後,由李老夫人定奪。至於交錢的事,自是由王全出面,李老四跑腿,因為是個兩頭瞞的差事,王全漸起了私心,私下剋扣了不少銀子。不僅買了大房子使喚上了奴婢,而且還添了兩個美妾。”
王全兩頭吃的事情,常氏顯然是不知道的。只不過這個時候也是顧不上了,聽完佟錦素的話,句句說得不差,心裡已是死灰一片。這個孽障,真是他們李家的克星!
她死死掐著手心,當初就不該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