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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康王那邊折騰了一夜,一會嫌燈太暗,一會嫌下人太少。後來那客房裡點了數十盞燈,晃得人眼睛都疼他才罷休。
縱是這樣,他還是睡不著,讓侍衛們圍著床,將他團團圍住,不留一絲空隙。即便這樣,還是驚悸難當,根本合不了眼。
寧王倒要好些,召了幕僚仔細商議,直至天明。
顧氏和連婉婷呆到卯時,天色泛灰時才離開王府。一進侯府的門,便聽到下人說侯爺把府上的妾室全召到一個屋子,擠在一張床上睡覺。
如此荒唐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不等顧氏衝進錦寧侯的院子,就看到一個小妾驚慌失措地光腳跑出來,一看到她就跪地不起,嘴裡喊著救命。
卻原來是錦寧侯夢魘了,掐死了一個美貌的小妾。
顧氏忙命下人不許外傳,以當家主母的手段平息了此事。錦寧侯縮在書房裡,連面都不露,看上去懨懨的。
不想他才託病上朝,便有人彈劾他私德不休,聚女縱樂,罔顧禮數,甚至掐死妾室,滿足自己的怪癖。
連貴妃在平寧宮急得走來走去,這是怎麼了哥哥怎麼就被人彈劾了誰家沒有妾室,誰的後院不死一兩個妾室,陛下值當拿這事發作嗎
難道陛下是覺察出了什麼
她求見過陛下,陛下不見她。她的心裡有些沒底了,這樣的時刻,走錯一步就是滿盤皆輸。他們錦寧侯府謀劃多年,不能功敗垂成。
明帝不見她,黑沉著臉,轉頭就召了寧王壽王康王進宮。
三位王爺被同時召見,這還是頭一回。明帝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三個兒子,心情是怎麼都好不起來。
子壯而父漸老,在帝王之家,就是一切爭鬥的開始。
兒子們一個個如狼似虎,盯著他身下的龍椅。他還活著,兒子們就等不及了。虎視眈眈,一個個都恨不得他明天就駕崩。弄出這些動靜,真難他是死的不成
越想越火冒三丈,一個摺子丟過去,砸在康王的身上。
康王心裡委屈,父皇連發火都挑軟柿子捏。大皇兄是一直被寄予厚望的,父皇一直看重。二皇兄又是嫡子,父親因為愧疚也很是憐愛。只有他這個老三,不占長不占嫡,爹不疼娘不愛的,就成了出氣的。
摺子砸中他後,掉在地上,散了開來。
他低頭看著,是一道請立儲君的摺子。
“你們說說,京中最近亂事頻發,又是山匪又是刺客的,是怎麼回事”明帝看著他們,問道。
三兄弟都半低著頭,這點事情,他們都不相信一個帝王看不出來。父皇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想聽他們說什麼
三個人都不說話,明帝冷哼一聲,一指,“你來說。”
康王心裡的委屈啊,更是大了。不討好的事情,父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在父皇心中,自己這個兒子是看得最輕的。
“父皇,兒臣哪裡知道…山匪的事不是有人在查嗎二皇兄這事呢兒臣更是糊塗了,就聽二皇兄一人說,兒臣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什麼刺客…”
明帝眯起了眼,盯著他,“是嗎”
康王心一緊,“兒臣以前是這麼想的,可是昨天兒臣的府上突然就遇到怪事了,莫名其妙被人扔了一個人進來。兒臣覺得,新上任的京兆府尹也是個不作為的。山匪的事到現在都沒有查出來,二皇兄又遇到刺,兒臣和大皇兄的府上也發生了奇怪的事情……父皇,兒臣以為,一定要派人詳查,堅決不能放過作亂之人。”
此時的明帝,不是一位父親,而是一個真正的帝王。他的眼神凌厲而且威嚴,令人不敢直視。康王心裡虛著,被他看得腳底生寒氣。
明帝盯著他,看了好大一會兒,眼神才從他的身上移到壽王的身上。
“你有什麼想法”
“兒臣以為,事情都是衝著兒臣來的。前次山匪一事,兒臣差點命喪火海。後來遇刺,又差點送了性命。皇城之根,天子腳下,兒臣想不通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如此迫害一位皇子。”
明帝的臉色越發的難懂複雜,落到寧王那裡。
寧王往前走一步,“父皇,二皇弟所言不全。昨夜裡兒臣與三皇弟的家中同樣被人闖進了,說明那些隱在暗處的人不止針對二皇弟一人,他們針對的是整個皇族。兒臣以為,此事事關重大,定要徹查清楚,揪出那人。”
“域兒說得沒錯,這事不能姑息,朕定會讓人查個水落石出。你們三人,都是朕的親兒子,朕希望你們能相互扶持,同仇敵愾。”
“兒臣謹記。”
三人出去後,明帝慢慢走過去,彎下腰親自撿起摺子。冷著眼睨著上面的奏章,臉色沉得嚇人,隨手一甩,摺子被丟進香爐中,漸漸傳出焦糊味。
三位王爺同時出了宮門,在宮門口告別。
“大皇兄慢走。”
“二皇弟慢走。”
“三皇弟慢走。”
兄友弟恭,一派融洽。
轉過身,坐進各自的馬車中,分道揚鑣。
第68章 欣賞
進了自己的馬車, 寧王的臉色立馬變了。柔和的神情被一種凌厲所取代,緊皺的眉宇間多了一絲戾氣。
這個二皇弟,還真是越發的琢磨不透了。越是看不透的人, 越是危險。如此勁敵, 若是縱容下去, 只怕將來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