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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千邑認真看著她,她眼神清亮,似有星光閃動。那其中的狡黠愉悅像是一個剛剛捉弄了別人的孩童,正暗自竊喜著。
他垂了眼眸,今日過後,平靜底下的暗涌就會擺到明面上。到時候劍影刀光,陰謀詭計會一起將他們包圍。
她說過只想過安穩的生活,日後風雨晦暝,不知她可還願意與自己同行
“今日一過,恐怕就沒有太平日子了,你怕不怕”
怕啊!
她怎麼可能不怕,不過與其日日夜夜擔心懸在樑上的刀,還不如和對方大幹一場。她已是壽王妃,就是壽王船上的人。將來連氏得意之日,就是她大難臨頭的時候。
富貴險中求,性命也是如此。
只有壽王贏了,她才能過安穩的日子。
“不怕,王爺說過會護我周全的。”
她說得肯定,越千邑緩緩笑了。這一笑,與往日清冷的輕揚嘴角不同,眉梢眼角都似帶了笑意,極為賞心悅目。
“好,本王答應你,會護你一生周全,富貴齊天。”
這句話,似某種承諾。
她心一跳,有些不敢想,什麼樣的富貴堪比天齊。那自是一人之下萬之上,與天子比肩,才能稱得上富貴齊天。
他若是勝了,自是龍袍加身,君臨天下。
而她……
難道要當皇后只有皇后,才能與天比比肩,才能享天一樣的富貴。她是他的正妃,若是他真的當了皇帝,不出意外她就是皇后。
自古以來,皇后豈是那麼好當的。不僅要和眾妃嬪分享自己的男人,還有管理那些女人,這哪裡是她想要生活。
“不敢富貴齊天,只願居於一隅,安穩度日,還請王爺成全。”
她竟是不願意與自己攜手共享河山。難道她還想離開自己不成想到她表面上看著乖巧,實則膽子極大,他不由得眸色一沉。
“你先是要當寡婦,現在又想離開本王。本王竟然不知,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視本王如洪水猛獸,恨不得早早逃離。”
清冷的男人,發起怒來都帶著寒氣。
她不由得心頭一顫,頭皮發麻。怎麼又扯到自己以前的無心之言,什麼寡婦她現在哪裡敢想。早知道表姐就是王爺,她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
“王爺誤會了,我萬萬沒有那樣的想法。王爺天人之姿,經緯之才,豈是我等俗女所能匹配的。能得王爺庇護,已是三生有幸,不也再肖想其他。他日王爺龍游在天,身邊所陪之人定是世間獨有。我實在是慚愧得很,無顏占著不屬於自己的位置。”
越千邑冷冷一笑,慣知她一身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想不到如此強詞奪理,竟然在他面前睜眼說瞎話。
“無妨,本王不嫌棄你。”
她一噎,不敢再辯。
也罷,眼下說這事還是太遠了。等日後他登了皇位,最不缺的便是美女。想必到了那時,自己這個昨日黃花自請離開,應該是可以的。
男人嘛,尤其是古代的男人,有幾個是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的。江山啊權勢啊,才是他們一生的追求,有了這兩樣,什麼樣的美人得不到。
一茬茬的美人往宮裡送,環肥燕瘦,各種絕色都有,他哪裡還會留著自己不放。想到這裡,心中莫名感到酸澀。酸澀在心頭漫延,隨著她有意驅散,最後剩下濃濃的惆悵。
“王爺看得起,是我的榮幸。”
多麼客套的回答,她只想快快結束這個話題,不要再糾纏了。
越千邑似乎放過了這個話題,沉著眸子靜默無語,不知在想什麼。她小心觀察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東西喝著茶。
男人心,海底針。尤其是玩弄權謀的男人,心思之深,外人根本猜不透。她自認論心計,自己不及古人之萬一,索性不去亂猜。
差不多半刻鐘後,他們就打道回府了。
且說越千池離開茶樓後,先是去了寧王府,寧王耳目多,也聽聞了越千邑大好的消息,正要派人去查個虛實,就見胞弟急匆匆地進了門。
不等越千域問,越千池就把見到越千邑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皇兄,他真的好了,我們怎麼辦”
越千域陰沉著臉,最近真是流年不利,一事接著一事。先前還慶幸著就算越千邑的腿好了,一個毀容的皇子也是無緣皇位的,不想轉眼之間,對方的臉也治好了。
天底下哪有這麼邪門的事情。
想到母妃說的,說不定越千邑一直都是假的。廢了的腿怎麼會說好就好,除非一開始就是裝的。若是腿是假的,那麼臉上的傷一定也是裝的。
他們真是大意了,竟然被騙了這麼久。
兄弟倆人也不遲疑,立馬進宮向連貴妃討主意。宮裡的消息總是要慢一點,連貴妃正躺在錦榻上閉目養神。十隻手指才染了蔻丹,用白綢布包著。
聽到宮人報說是兩位王爺進宮了,心裡還得意了一下。她高居貴妃之位,膝下有兩兒兩女。女兒們懂事,兒子們也孝順。將來大皇兒繼承了皇位,她就是真正的太后。到時候福禧宮的那位拿什麼和她爭,這個後宮還不是她說了算。
最近幾件事情都沒能如願,她反思了幾日,覺得自己太過急進了。正如大皇兒所言,他們便是什麼都不做,結局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