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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毒,心不壞,護短。
而且氣質有些像……
佟氏和下人們謝了救命之恩,趕緊去拾掇屋子。這大半夜的,姑娘和表小姐還要歇息,總不能讓她們這樣站一夜。
好在屋子外面燒毀了一些,裡面卻是沒有大損壞的。
成媽媽和墨語一起,先收拾內室。把內室收拾好後,連忙將李錦素扶了進去,薛瑜自是也進了內室。
不大會兒,便有先前派去二皇子別院的人來報。說是別院那裡火已經滅了,別院有不少的護衛,二皇子受了傷並無大礙,已連夜送回京城。
李錦素想到白天還和二皇子見過,沒想短短几個時辰,就出了如此大的變故。要是再有差池,恐怕他們就要在地府相見了。
“他原本身體就不好,這下又受了傷,可如何是好”
“表妹似乎很掛心二皇子”薛瑜不動聲色地問著,鳳眼定在她的身上。
她輕輕嘆一口氣,“說到底,我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出了事,我焉有不擔心之理。他這個人,外面傳得厲害,說是多麼的性情怪癖。可在我看來,他原是天之驕子,先是出使夏國為質,後又殘了身毀了容,性情大變也在情理之中。他還能這樣不爭不搶安靜度日,已是極為不易。若是尋常的人,只怕早就瘋魔了。”
“你倒是替他設身處地,世人皆說他性子如何,無一人替他想過原由。我長在驪城,與夏國為鄰。夏國君王暴虐,宮闈之中多有齷齪。一個質子,既能被送出使,想來是被自己父皇所棄的,何來他人尊重一說。這些年,二皇子陷在那裡,定是經歷過不為人道的曲折。”
李錦素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可是這滿封都的官員世家,心都偏向了連貴妃和大皇子三皇子,誰也不會站出來替二皇子喊一聲冤。
明明是為家國做出重要犧牲的人,臨了卻是如此境地,怎麼能不讓人唏噓。
“我與他只見過兩次,他確實不太好接近。然而我卻能從他的言談中看出來,他不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若他未曾出使夏國,在皇宮長大。帝後嫡子,金尊玉貴,該是何等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她的感慨,換來薛瑜的深深凝視。
如若沒有離開過封都,應是何等模樣
鳳眼微垂,誰也看不清那面紗之下的表情,似喜似悲,滿臉悵然。
李錦素想起之前的感覺,擠出一個笑意,“說起來,也是奇怪。或許表姐是驪城長大的緣故,我總覺得你與二皇子有相似之處。”
薛瑜面紗的臉色一變,眼神徒然凌厲。不過是一剎那,鳳眼之中厲色退去,換來滿目幽深。方那那一瞬間,心裡的震動連自己都嚇住了。
這個丫頭,不容小覷。
“你是指我與二皇子一般性情孤寡,難以相處”
“倒也不是,我是覺得表姐和二皇子一樣,表面看上去冷冷的,實際上心眼卻是極好的。我能有你這樣的表姐,是我的福氣。今日若不是表姐,我恐怕就被活活燒死了。對了,表姐怎麼會深夜前來”
先前太亂,她一時沒有想到這些。表姐早上明明已經離開了,怎麼會在半夜折回來
薛瑜半斂著眸,道:“也是巧得很,我的人聽說錦寧侯府四小姐在侯府別院附近遇到了山匪,我一細想,似乎你的莊子離得不算太遠。表妹或許不知道山匪之猖獗,我行商多年卻是知道厲害的。越想越是放心不下,所以便趕了過來。”
李錦素心有餘悸,萬一表姐沒有趕過來,她就成了糊塗鬼了。
“表姐心細,錦素感激不盡。方才之事,現在想來,是陣陣後怕。萬一表姐你沒有來,恐怕等明日早上有人發現時,整個莊子都燒成灰了,而我也不可能好好站在這裡。表姐,你說世上有這樣不要命的山匪嗎他們難道不知道別院那裡住的是二皇子,不知道我的莊子是皇后娘娘賜下的,他們是不想活了嗎”
薛瑜聞言,冷冷一笑,“山匪表妹信嗎”
“不信。”
李錦素搖頭,如此不想活的山匪,她沒有聽說過。既然為匪,想是為了拼出一條活路,不可能自己找死。除非是想顛覆越氏王朝之人,否則光是為了劫財,是不可能闖這樣的殺頭之禍。
薛瑜面色更是冷到極致,鳳眼中全是寒冰,“你不信無妨,我不信亦無妨,滿京城的人不信,甚至全天下人不信皆無妨。只要陛下相信,足矣!”
李錦素聽得心驚,宮闈爭鬥,你死我活。可不是就是如此的孤注一擲,不管別人的生死嗎二皇子是嫡子,縱使殘了,也是嫡子。在那些欲取而代之的人眼中,他就是一根不得不拔除的心頭刺。
“表姐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沖二皇子去的。如此說來,白日裡連四小姐遇劫,都不過是他們安排的一場戲。表姐可能不知,白天我在二皇子處,遇到了連四小姐和沈公子,他們還提醒二皇子和我儘早歸京,這又是何道理”
“欲蓋彌彰而已,想來若是二皇子聽信他們的話歸京,路上也不會太平。無論二皇子如何選,都是殺機四伏。他們這一通提點,日後說起來自會從此事中摘得一乾二淨。”
她立馬明白,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比起古人,她對皇權爭鬥的印象還停留在史書的記載上,無法感同身受,也不可能了解其中的虛虛實實,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