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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附近的路燈有一盞壞了,小路上有些暗。江嬈走到一半,突然有東西抓住了她的腳踝。這大半夜的,遭遇這種情況,江嬈差點沒叫出來。好在念著科學不迷信的口號,屏氣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低頭一看,草叢裡竟然躺著一個人。
剛才就是他抓住了她的腳!
這個人傷的不輕,頭偏向一側,腹部中了子彈,傷口處在往外冒著血,血浸濕了白色的衣服,人已經陷入昏迷,看樣子意識都不怎麼清醒了,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口中斷斷續續地喊著——
“救……救救我……”
第6章
這個人是個麻煩。
江嬈一眼就可以確定。
畢竟在華夏,沒有人搶劫帶槍枝的,會用槍枝的一般都是仇殺,而且敵人勢力一定不弱。
江嬈想著乾脆給人踢到草叢裡面去得了,躲得隱蔽點,說不定躲過了追殺後,還能憑著自身毅力爬起來,找熟人求救。
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有股信念支撐著的人是沒有那麼容易死的,她相信這個人能有這麼強烈的生存欲,在這個時候抓住她的腳踝,應該也是這樣的人……吧。
不過,
這個想法在江嬈看到這個人的臉的時候有了點小改變。
要不她再好心點,給他放一部手機在旁邊?讓他能一醒來就能趕緊打電話,不用費力氣去電話亭?
地上躺著的是個男人,露出臉龐的剎那,著實讓見慣了美人的江嬈都感覺到了一絲驚艷。男人有著一張禍水般的臉,這是一種忽視性別的美麗,他緊抿著嘴唇,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絲毫不影響其容貌。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臉看著有些眼熟,讓她想起來記憶深處的某個人……
“救……救救我……”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弱,似乎再久一點就會沒氣了一樣。
救?不救?
江嬈盯著奄奄一息的男人,皺了皺眉。
三月,帝都的空氣中還泛著冷意。江嬈出門前多穿了件長外套,現在披在了男人的身上,遮住了他腹部的傷口和血。
扶著男人走了一段路,在路邊招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好奇地看了一眼,兩位打扮奇特的年輕人,一位戴著口罩,一位穿著一件似乎並不合身的外套,靠在另一個人肩膀上。最近聽說晚上經常有人迷暈過路女子,賣到深山老林,該不會……
司機想著要不要報個警。
江嬈心思細膩,見司機目光遲疑就知道他想歪了,朝著前方軟聲說了句同事醉酒了。司機見是個聲音那麼軟糯的大妹子,也覺得出不了什麼狀況,便收回了視線。
沒有身份證,自然住不了酒店。而且處理槍傷也不方便。報警和送醫院看著也不是一個好選擇,萬一這人是黑社會的,或者仇敵勢力強,豈不是又把他往火坑裡推了?
江嬈想了想,報了一處地址。當然不是她現在住的地方。生活不是偶像劇,她沒有那麼蠢,帶陌生人,還是中了槍傷的陌生人到自己住的地方去。
那是原主很久很久以前住過的地方,等後來有錢的時候就買了下來。房子一直空著,沒有人住,而且也是用別人的身份證買的,沒有人會知道這是她的。就算這個人是麻煩,仇敵找上門,也查不到她身上。
男人雖然看著身形孱弱,但體重並不輕,全身力量都靠在她身上,著實有些讓江嬈吃不消。幸好房子是在一樓,不然這人還沒死,她就要陣亡了。
房子雖然被買了下來,但原主自發達後就從來沒來住過,鑰匙一直被她放在了鞋櫃的夾層里。江嬈取出鑰匙開了門,把人扔在了長沙發上。
房子的整體裝修是暖色基調,鵝黃色的沙發,米色的牆紙,房子不大,看著卻非常溫馨。
這是原主進賀氏娛樂前,住過的最好的房子了。
她是被領養的,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領養她的那戶人家一開始對她還算不錯,但後來有了一個兒子,她在那個家裡的地位就不尷不尬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到了五年前,那一家人去旅遊的時候出了事故,不幸當場身亡。只有不受歡迎,被留在家裡的原主活了下來。
那時她才十六歲。
江嬈其實很理解原主,她比同齡人更早見識到了人情冷暖,她迫切地想要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伏在她的腳下。
江嬈在過來之前,先讓司機在路邊的藥店停了下,買了紗布酒精等東西。槍傷不能去正規醫院,但不及時把子彈取出來,這個人怕是白救了,她可不想看著到時候有人死在她的房子裡。
“雖然我不怎麼會取子彈,但你可要堅持住,要對得住我救你!”江嬈也不管人聽不聽得見,自顧自地說著。她的手法並不專業,好幾次都碰到了他的痛處,疼得已經昏迷不醒的人都緊皺眉頭。不過好在子彈最後還是順利地取出來了。
但人卻不幸發燒了。
照顧病人最是麻煩,尤其還是這種沒知覺了的病人。江嬈幾次都想離開,讓他自生自滅算了,但看著那張臉,就又有點不忍心了。
“最後一次。再有事我說什麼也不管你了。”江嬈咬牙切齒道。
天蒙蒙亮時,男人的燒終於退了,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像一幅畫一樣。可惜累了一晚上的江嬈也沒有心思欣賞了,睜著一雙睏倦的眼睛,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唰唰唰寫了張紙條,從包里拿了一千塊錢放在桌子上後,離開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