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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知道肯定是他給談的。“還是你考慮周到。”林菀用肩膀碰了碰他,朝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很是俏皮。
陸正霆發現自從兩人一起睡過小木床以後,關係有了突飛猛進的進展。晚上她在他臂彎里睡得香甜,早上會不好意思地爬出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怕她不好意思也一直裝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而白天的時候,她和他說話也更隨意,會仗著他聽不見調戲他。
比如回來的路上她還瞅著他笑,說什麼“哎呀,不小心就把你給睡了呢。”他問她說什麼,她會咬著唇飛快地垂下長睫毛擋著眼睛,然後笑得一副我有秘密就是不告訴你的樣子。之後,還得裝模作樣寫點別的給他看,不過她自己會忍不住,再寫一句諸如“你怎麼這麼好看!”之類的話來誇他。
他從來沒覺得好看居然是一件讓人如此愉悅的事呢。
原本他擔心陸正琦回來會刺激她,沒想到她真的不在乎陸正琦了,看著她走出陰霾越來越自信優秀,陸正霆就越發欣賞她。
他垂眼深深地看著她,目光幽深似海,想起印在她額頭上的吻,他突然有些口乾舌燥起來,目光便更加幽沉。
林菀原本還笑得很恣意,這會兒被他看得心慌,立刻挺了挺脊背,裝作什麼事兒都沒的樣子,抬手摁了摁怦怦跳的心口。
“大夫,林大夫!”有個婦女過來喊她。
林菀起身看過去,來人是邱水英,之前借筆抄答案的那個嫂子,她和一個四十來歲面色蠟黃的婦女一起過來。
寒暄兩句,邱水英說明來意,和她一起來的是她娘家姐姐,她姐姐下腹部疼得厲害。
邱水英看看外面,見只有陸正霆,他反正聽不見,就道:“林大夫,你給俺姐姐看看,在家裡洗過的。”婦女自己都有感覺,婦科疼和別的是不一樣的。
林菀讓她躺到檢查的小木床上,拿了消毒過的器械給水英姐檢查。
邱水英看她眉頭緊蹙,一張俊俏清麗的臉蛋緊繃著,似乎不大高興,不禁緊張起來,小聲問:“林大夫?”
林菀:“你這不舒服很久了吧,才想看大夫?”
水英姐臉色都白了,“林大夫,我,我這……”
邱水英也緊張得很,“林大夫,你可好好給看看。”
林菀:“先說說你的情況吧。”
邱水英替她姐姐說了一下。她最近這半年例假不正常,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有時候一次來好些天,這個月倒是沒來那麼多天,可量又有些多。她還慶幸終於正常了,哪裡知道又開始肚子疼。一開始只是酸疼、墜痛,後來就開始鈍痛,這會兒整個肚子、腰、屁股都又酸又脹又疼,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
如果不是實在熬不住,她也不會想看大夫。
水英姐害了怕,抽嗒起來,“俺們村也沒個女大夫,這婦女病總不好讓男大夫給看吧。去醫院也沒那個功夫和錢,以前都是忍忍就好了的,誰知道這一回怎麼也忍不好了。”
林菀安慰她,“不用害怕,沒大問題。你這是急性盆腔炎轉成了慢性,注意吃藥、休息會好的。”
水英姐的毛病在鄉下很常見。
現在婦女生孩子多,接生不科學不夠衛生,月子沒有條件好好坐,甚至坐不了二十天就要去幹活兒。這時候婦女能頂半邊天,乾的是男人的活兒,挖溝、拉犁、修水渠、挑擔子等,都是重體力勞動。而且就算白天勞動,晚上回來還得伺候孩子老的根本休息不好。
就這樣,上了炕還得伺候男人,甚至有婦科病都沒得治,照樣過夫妻生活。如果男人體貼還行,有些男人粗魯粗俗,只管發泄自己的,根本不管老婆身體如何,還有那不講衛生的,讓本來就有婦科病的老婆越來越厲害。
水英姐就是這樣的情況,過度頻繁生產導致宮頸糜爛,下面損傷卻沒修補導致炎症,重體力勞動讓她身體虛弱,還有慢性盆腔炎等。
她其實才三十出頭,卻已經生了五個孩子,看起來像四十幾歲,面色蠟黃一臉黃斑,簡直慘不忍睹。
鄉下婦女沒文化,也不懂健康知識,林菀自然不會面面俱到全告訴她。說多了嚇著她,也容易讓病人胡思亂想。只要不是會死人的病,再厲害大夫也是安撫為上,叮囑他們吃藥、複查、休息。
聽林菀說不要緊,她們才鬆了口氣,邱水英也笑起來。
林菀拿了針包出來消毒,然後先給水英姐針灸一下,三陰交搭配關元、腎俞,留針五分鐘,隔天針灸一次。
另外林菀又給她號脈、看了看舌苔情況,然後開了中草藥,理氣活血為主,有丹參、赤芍、元胡、蒲公英、桃膠等,因為當地沒有當歸那幾類藥材,她只能調配自己的藥方,命名為《婦科消炎方》。等以後有條件,她就可以從大醫院買當歸、大血藤、莪朮等藥材來。
“多謝林大夫,那我後天再來扎針。”水英姐也是疼怕了。這會兒林菀給她扎完,她覺得沒那麼疼了呢,起碼能忍住。不過林菀給她做了心理建設,她拖得久了好得沒那麼快,得靠養。
她再三叮囑,讓她們遵醫囑,複查、注意休息等。
雖然知道好好休息估計是不可能的,林菀還是希望水英姐能多愛惜一下自己身體,否則不用四十五歲就能絕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