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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陸正霆欺負親娘,老頭子也不信,他知道三兒子聽不見不愛說話,安靜的跟不存在一樣。
他們進屋看東間門虛掩著並沒有什麼鎖,而陸老太在炕上扭麻花呢,哭得別提多可憐,可沒傷沒啥的,實在不像挨打。
陸飽兒卻證明三嬸打了老太太,還告狀三嬸凶她。
陸明良:“才沒有,三嬸帶我割草,可累了。嫲嫲不做飯,三嬸又摘菜,洗菜,做飯,捏窩窩頭,掃院子。俺嫲嫲就在炕上打滾兒了。”
他這麼說,掛兒和欠兒也默默地點頭。
陸正霆怕老太太告狀讓林菀吃虧,也跟著進了屋,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卻不說話。他看林菀一改早上跟老太太拍桌子的兇悍模樣,這會兒一雙水靈的杏眼裡沁著委屈的水汽,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心尖又麻又癢又酸又軟,就好像看到樹上掉下來的雛鳥忍不住想對她再好一些。
他自己不知道,別人也沒注意,只有陸明良發現三叔看三嬸的眼神越來越專注,甚至著迷,就和他看著一盆燒肉似的。
陸大哥和他娘一個鼻孔出氣,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責怪林菀,陸二哥卻搶先道:“娘,你要是累了就別做飯,以後讓三個媳婦兒輪流……”
“X你娘的,說的什麼屁話,你們這是嫌我老了沒用,我好可憐啊……”
陸老太開始了她的獨角戲,一件件控訴林菀欺負她。
林菀很無辜,“我才進門幾天啊,天天出去割草就回來吃頓飯,啥時候欺負老太太啊。天大的冤枉啊。那五十塊錢真的是被我大伯拿走了的,不信你們去要。”
她這麼說,又給老太太鬧脾氣找了個理由,陸老頭幾個也知道老太太為這事兒還記恨林菀呢,又信了幾分。
林菀假意抹淚,又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大嫂二嫂,“今天也是我不好,氣著老太太了。早起你們走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麼就打小良,我心軟可見不得人家打孩子,就攔了一把。結果老太太發脾氣不讓我們吃飯,我又餓又暈,失手掉了個碗。老太太就火了,拿擀麵杖抽我。你們看把三哥抽的。”
陸老太在炕上聽著她顛倒黑白,氣得更暴躁,明明是林菀拿碗砸她!可惜她儘管嗓門大,卻也不耽誤林菀柔柔弱弱地把話說完。
林菀一把拉著陸正霆的手臂,將他短袖撩上去,露出青紫的印子。
陸明良見狀也配合三嬸,把衣服脫個溜光,露出自己後背、屁//屁、大//腿來,“瞅瞅,要不是我三嬸,給我打死。”
小孩子皮膚嫩,抽一下就起青紫的印子,更何況他脾氣倔不怕揍,專門和陸老太頂嘴對著幹,氣得老太太下手越來越重,身上的青紫那是新的摞舊的,都沒眼看。
陸大嫂就摟著小良哭。
陸大哥沒臉,“誰不打孩子,孩子犯了錯……”
“大哥,一個五六歲孩子,他吃飯慢有什麼錯?”林菀很是不滿,她不喜歡陸大哥。
陸大哥這人,長得人模狗樣,也是個英俊男人,對外通情達理,但是在家裡特別聽老太太的,讓打老婆打老婆,讓打孩子打孩子,一點不心軟。
不過,這會兒她要擠兌老太太,所以不把矛頭對向他。
“滾,你滾!”陸老太把自己弄得一副瘋婆子樣,“我和她在一個屋檐底下過不下去。讓她滾蛋,滾回娘家去,趕緊離婚!”
林菀聳聳肩,無辜得很,“老太太你不能耍孩子脾氣,結婚不是過家家,說散夥就散夥?那人家以為老陸家是啥人家?欺負人呢?”
再說,離婚得陸正霆出面,你算啥啊,你又不是我老公!
你以為你小兒子拋棄我,你趁機算計我是賺大便宜?
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就受不了了?太天真!
要是她和老太太打、罵,態度不好,陸老頭、陸大哥二哥也能呵斥她。可她態度奇好,還委委屈屈的不吵不鬧的,長得又那麼美,你說作為男人能平白地罵人家?
媳婦兒有錯本身就是婆婆和男人或者嫂子說,別人說不合適。陸老太說不了,陸正霆不說,嫂子們不開腔。
其他男人沒資格!
沒招兒沒招兒的。
陸老頭想了想,只能批評媳婦兒饞,他拉著臉瓮聲瓮氣地道:“三媳婦兒要學會過日子,以後炒菜不用擱油。誰家也沒那麼饞,吃這些油燉菜。”
林菀立刻虛心受教知錯就改的樣子,“我滴錯,我在娘家跟著大夫學了些看病的偏方,我看大傢伙兒又瘦又干,這是缺油水啊。要是長期這麼下去,不只瘦,還會掉牙,得各種病,浮腫啊,佝僂病啊……”她低著頭擦擦不存在的眼淚,“我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我既然知道,怎麼能眼瞅著家裡人得這樣的病呢?那不是見死不救,有條件還讓家人得這樣餓病,我可做不出這麼黑心肝喪良心的事兒來……”
聽聽,聽聽人家說的,多好聽,不是嘴饞吃油,是為了男人們的身體啊。
眾人居然心有戚戚,三年災荒的時候他們都經歷過的,尤其60年,大家渾身浮腫,有些人一年把七八顆大牙掉光了。
陸大嫂雖然大兒子大閨女受老太太待見,但是老太太挑唆著和親娘不親,而且動輒打她別的孩子,還讓男人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