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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比賽場館,孫玉祥帶著其他五個人上了二樓,其他人都被留在一樓。
聽到了一聲鐘響,老丁知道比賽開始了。但他現在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在大堂里焦急地搓著手,踱來踱去地走著,是不是往樓梯的方向瞄。
真希望這次能拿個好成績,打一回漂亮的翻身仗啊!
他在心裡祈禱著,突然想到什麼,對池映真說:“映真,你出去買幾朵花來,這裡不是鬱金香很出名嘛,去買一些來,等他們出來就送給他們。甭管結果怎麼樣,來這裡比賽的就是英雄!燕彩,你也一起去吧,你們女孩子擅長這個。”
池映真笑了,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去買花就買花吧,順帶逛逛,她也挺想看看這裡的鬱金香。
祁燕彩撇撇嘴,她今天比昨天好了一些,可還是有點暈,但是池映真都答應了,要是她拒絕就顯得她在偷懶似的,只好一起去了。
到時候都讓池映真拿吧,她是沒力氣拿花了。
孟越瀟也想到了這個,六個人就六束花,如果這裡的人都有,還有酒店裡那六個總不能不給,他怕池映真拿不過來,想一起過去。
老丁沒讓他去,這邊得留幾個人,以防萬一。
第61章
這裡的鬱金香是真的漂亮, 池映真想了想,沒買太多,給那十二個人加上兩個翻譯一人買了一支,猶豫了一下,乾脆給後勤的六個人包括自己也買了。
如果後面誰進了決賽或者拿了什麼獎項,再給他單獨買大束的, 這樣既不得罪誰, 也能顯出區別來,讓獲獎的人心裡舒服。
祁燕彩就冷眼看著她買, 什麼花都沒說,也沒有要動手幫她拿的意思。好在二十朵花,她自己也能拿得下。
找花店再加上挑花和路上的時間,她們再次回到場館裡就已經一點多了。
一進去,就見老丁、孟越瀟他們和幾個外國人在說些什麼,神色焦急,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池映真記得他是早上進去比賽的人之一。
老丁也看到了她們,不等她們問什麼, 趕緊說:“可算是回來了, 映真你快跟他上去。”
一邊說著一邊急吼吼地把她懷裡的花接過去。
孟越瀟也遞過來一塊麵包和一瓶水:“快去吧, 別緊張,好好畫就行。”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只知道她現在要跟著其中一個外國人走就對了。
倒是翻譯意識到了,匆忙地跑上來跟在她旁邊說:“定了你去接著比賽, 你什麼也別想,就正常畫圖就行,你是學生,又是中途臨時頂上的,進不了決賽誰也不會怪你。”
說完就已經到了樓梯口,他沒法再往前走了。
不過池映真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去畫圖就好了。
池映真被帶到了一個座位,前桌就是孫玉祥,後桌是俞會長,便知道這個座位原本是樓下那位建築師的。
她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摒除心中的雜念,坐了下來。
桌上是一份全新的試卷和稿紙,拿起試卷一看,倒是沒再為難他們,是用中文寫的,就短短一行字——
畫一份建築設計圖,題目:《家》。
這個題目讓池映真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了她以前的家。
那時候他們就住在城裡的一套商品房,普普通通的房子被媽媽裝扮得很溫馨,她每次一到家,就全身心地放鬆下來,只覺得連骨頭都憊懶了。
但這個家她突然就再也回不去了,毫無預兆,連跟父母道個別的機會都沒有。
然後是孟越瀟的家。
在柳縣小關村,是這個年代隨處可見的南方鄉下房子。她的第一印象便是昏暗破舊,頭頂還有橫樑,柜子上還放著紅色封皮的語錄;孟越瀟睡在與她一簾之隔的外間。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生活就是鍋里氤氳的蒸氣和孩子嗷嗷待哺的聲音。
那就是家嗎?她有點不確定。
還有她和池父的家。
池立東帶她回兒時的別墅看過,那是有著鮮明時代色彩的上海豪華別墅,院子裡曾經種滿鮮花,還有一棵被小女主用來比身高的樹。而今已為他人所占,只留滿園的綠色菜苗。
那也是家……
池映真一隻手拿筆畫著,一隻手乾脆利落地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但他們不止小家,還有國家。
來這裡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就看到了好多,外國人的奚落鄙夷、嘲笑諷刺,還有有志之士的滿腔熱血、隱忍不發……大家是多麼想要讓自己的祖國強大起來、多麼希望能夠奉獻一點自己的一點力量呀!
所以,家是什麼?
一副設計圖在她手下慢慢成形。
……
池映真上樓之後老丁就在懊惱地狂抓自己的頭髮,後來實在暴躁得不行,忍不住拎著孟越瀟的領子吼:“老子真是鬼迷了心竅了,酒店裡就有六個現成的建築大師等著呢,怎麼就聽了你小子的讓她上了呢。”
其他人紛紛過來勸:“去都去了,就別想那麼多了,再說回酒店叫人也耽誤時間不是,誰讓她回來得巧呢。”
事實上,要是池映真再不回來,他們就打算讓孟越瀟上了。不管是誰,總之不能把辛苦爭取來的名額浪費了。
祁燕彩從池映真突然被領著上樓開始就懵了,當下頭也不暈了,趕緊逮著機會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