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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那樣睡到什麼時候都不用管,我討厭走親戚。”
“明天隨你睡,乖。”
……
冬天裡的被窩最討厭伸出腳冷,縮回來熱,宋月明想偷偷把腳伸出去,剛動一動,雙腿就被人壓住,動彈不得。
“大夫說了你不能貪涼。”
宋月明都把老大夫的醫囑忘的差不多了,誰知道他卻完全記下來奉為圭臬,懨懨的把腳收回來,只能怪新棉被的棉花太好,可湊近他,又是汗津津的。
她在被窩裡動來動去,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小貓兒到處搞破壞,衛雲開思忖著問:“你是不是不困?”
“……我困。”
衛雲開卻堅持自己探尋到的真相,再次翻身壓過來,“等你睡著就不會覺得熱了。”
“你應該信守諾言。”
“對不住,我太想你了。”
原諒一個剛開葷沒多久的青壯年?
宋月明又想把指甲養長了。
大年初五,衛雲開打開房門看到外頭銀裝素裹的世界,下意識扭頭看一眼臥室里,他踩著厚厚的雪先把掃帚拿過來給院子裡掃出來兩條小路,而後攥了一個雪球回去。
宋月明睡的不大安穩,昨天才見過宋衛蘭,今天又夢見她,信誓旦旦的跟她說:
“月明,你跟他在一起才有好日子過,那個姓楊的什麼東西也敢算計你,你難道就不想報復回去?”
報復,種一片草原嗎?
“他是特別喜歡你的,只要你乖乖聽話,就有許多錢和用不完的雪花膏。”
這兩樣東西她都有啊。
“再說,你和他在一起就是城裡人了,可比那個楊敏強得多,她拿啥跟你比?”
為什麼一個兩個的都要拿她和楊敏比?
夢裡,宋衛蘭一直在宋月明耳畔嘮叨個不停,宋月明不耐煩的想走,卻被拉住手腕子,回頭一看竟然是衛雲開,他皺著眉頭問:“月明,你要是不喜歡我,咱們過幾年就離婚。”
醒醒,這是我結婚時候的台詞。
甚至還有楊紅衛,他被人殺了,鮮血淌了一地,宋月明在一旁呆呆的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宋建鋼丟給她一百塊錢轉身亡命天涯。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夢?
這個念頭一出,宋月明徹底睜開眼睛,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後才認定剛才那是夢,而夢醒後的疲累感的讓她翻個身,很想讓衛雲開來給她揉揉腰。
“怎麼了?”
衛雲開捏著雪球站在床邊,嘴角還帶著笑意,宋月明楞了一下:“下雪了?”
“對,一場大雪。”
“我就是隨口說說就可以下雪嗎?”那可以滿足她另一個願望,讓她暴富嗎?
“你可以繼續睡懶覺。”
這麼大的雪得幾天才能出門走親戚,正好是睡懶覺的好時機。
宋月明一想也是,反正重要親戚都走完了,當即拉起被子閉上眼睛繼續睡,但讓人痛苦的是,這些天形成的生物鐘讓她了無睡意,到最後長嘆一聲睜開眼睛、
“我們還是吃飯吧。”
晚上吃得少,運動量大也是防止睡懶覺的好辦法。
早飯喝點粥,宋月明找出來年前做的鹹鴨蛋,洗掉包裹的泥土,上鍋煮熟,蛋黃流油口感奇佳,兩人因此多喝一碗粥。
上午兩人都沒出去的念頭,索性關上門在床上胡鬧,剛開始那些天都是黑燈瞎火的,但後來,忘了吹蠟燭,衛雲開就漸漸喜歡上點著燈,但白日裡還是第一次。
也只有這時候,宋月明才清楚的感知到衛雲開真的是個容易衝動的男青年。
到中午,兩人懶洋洋地爬起來,宋月明想吃火鍋,家裡肉菜都有,這要是不吃都對不起自己,在大鍋里炒好底料加水再挪到小鐵鍋里,放到煤火爐子上,面對面的圍著吃,愜意悠閒。
飯後,衛雲開將砂鍋拿出來清洗乾淨,前幾天宋月明不能喝藥,今天必須熬起來,早點治好能讓她舒服些,他生火放砂鍋加水,一切動作行雲流水的,像是特地學過的。
宋月明是什麼都不會的,當初抓藥的時候是衛雲開負責聽的,現在好奇想問什麼就直接問了。
他很利落的回答:“當初家裡人生病,爸爸教我熬藥。”
“誰生病了?”
那時候,他不還是個小孩子嗎?
“母親,她不愛喝藥,爸爸很擔心,就讓我彩衣娛親。”他說話時眸子裡閃過一抹嘲諷,只是低頭不讓她看見,怕這樣狹隘的他會讓她看不起。
提及父母,衛雲開的態度區別很大,宋月明垂眸思索著,現在衛雲開還背負著尋找姑姑或者其後人的責任,她作為知情人,要怎麼告訴他是個關鍵,最大的前提是不能讓自己暴露。
“對啦,年前不是聽廣播,很多人都平反了,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衛雲開聽後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爺爺讓我留在這裡,保重自己,其實我想回去看看。”
這麼多年,爺爺奶奶和爸爸無人拜祭,也許還在惦念他,他看著為他擔憂的妻子,心裡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得告訴曾經的至親,他已經不是無力自保的小男孩,現在,他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