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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宋衛國和宋建兵帶著人來拆房子,先揭瓦再拆梁,十來個壯年小伙子上了房頂分工合作,不多會兒就把房頂拆下來了,被這動靜驚著的四鄰八舍都出來看熱鬧。
“這是咋回事?好好的房子拆了幹啥?”
“唷,該不會是月明跟雲開鬧矛盾了吧,我看領頭那個是月明的娘家爹!還有娘家哥!都是姓宋的那一幫人!”
“月明不是才生過一對雙胞胎,那倆小子看著真叫人眼饞!”
“啥時候鬧的,咋不知道啊?欸,不對,開子不是在那兒陪著老丈人說話,要是鬧了能這樣?”
黃梔子姍姍來遲,有認得的鄰居看見了就問:“你是月明她娘家媽吧?這是弄啥嘞,拆房子幹啥?”
“這房子空著沒用,俺家要用磚,月明說拆了賣給俺家用,這宅子平了還能種點莊稼!她幾口子人都在城裡住,也不能一個勁兒占著宅子,這是人家魏家的宅子。”
“……呀,那這就拆了啊?好好的說恁生分幹啥?”
有人暗中扯扯說這話人的衣袖,小聲嘀咕;“聽說開子不是啥爹娘死了的,也不是魏家的親戚,根生叔以前不是當兵,人家雲開是京市首長的孫子,家裡人都死的差不多,為了保住這根獨苗苗,拿了錢叫根生叔把開子帶回來養,你想想,他當時是不是出去一趟,回來就帶個孩子?”
“誒喲!我說魏家咋恁有錢!那現在人家家裡平反了吧?那月明不成京市人啦?”
“那沒有,我聽月明她大姑說的,人家好好的在城裡呢!”宋衛琴就在村里住,這情報當然可信。
“不對不對,我這幾天咋聽根生叔大兒媳婦說,他家那個外孫女寧寧沒人要,叫雲開兩口子養了?”
“他家二兒媳婦也說過一嘴,我還以為開玩笑。”
宋衛琴知道宋衛國帶人來拆房,給家裡收拾妥當就來了,圍著看熱鬧的迫不及待的問真假。
宋衛琴搖著蒲扇點頭:“那還能有假?春玲天天哭的跟她女婿又死一回樣,她媽也說寧寧可憐,想叫她兩口子幫襯一把,讓寧寧去城裡住著上學,月明有了倆兒又懷上一個,可顧不過來四個孩子,就說雲開叫他一家養十年,她跟雲開負責寧寧二十年上學吃飯的錢,就為還了魏家的恩,還說打今年起給養老錢,這一年都得給一百多塊錢!”
她受人之託,按著黃梔子所說,按著時機將兩件事分開說。
“唷,那這給人家養孩子可養值了,以前根生叔不是說開子家裡救過他的命,他看開子可憐接過來養的?”
“救命是救命,養個半大孩子養十年,可不是鬧著玩的!”
“要不說兩口子平時也孝順,回回回來都沒空手,現在又給魏家養個孩子,二十年啊!這可是加倍奉還!”
“嘿嘿嘿,就是不知道這拆房子是真有怨,說不定是這一家子用當年的恩,逼著兩口子養孩子呢,沒看根生叔那倆兒,說爹媽偏心,巴不得養的是他們一家子,人家憑啥養啊?根生叔這倆兒算是養瘸了,一點也不像他。”
宋衛琴撇撇嘴,“這一家子哪有清亮人?你看那躺在床上的老婆婆也夠惡的,誰的錢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要不是迫不得已能出這麼些錢。”
三四個婦女偷笑:“衛琴,這可是你給月明說的媒,你現在說人家人不好,這不是坑你娘家侄女嘛!”
“哈哈哈,那我不是看雲開人好,現在看看,我眼光不賴吧?”
“不孬,一下子逮住個城裡人!”
“那咱不知道雲開是京市人的時候,人家就已經吃上商品糧了,看來這人跟人就是不一樣。”
房子還沒拆完,這八卦消息已經傳遍整個魏水村,就連周邊的村子也有所耳聞,農村人幹著農活也不耽誤白話幾句,反正茶餘飯後也沒有別的談資。
就連衛雲開走出去,也有人問:“開子,你真是京市的啊?我就覺得你剛來的時候說話都不是咱這兒的味兒!”
“開子,你回去不回去啊?”
衛雲開搖頭:“家都在這兒,那邊也沒多少人了,回不回都無所謂。”
算是變相承認,傳言屬實。
過兩天,經常跟魏根生喝酒下期聊天的大老爺們也套出來話,人衛雲開還真是京市的,就連姓也跟他們魏水村的魏同音不同字,人是保家衛國的衛!
到這個地步藏著掖著也沒意思,魏根生索性承認事實,這麼沒臉的事兒,能給圓成這樣已經是兩口子顧全他的面子。
“開子回過一趟京市,現在平反認祖歸宗了,現在是我的乾兒子。”
“那你這乾兒子可夠孝順的,都不叫你作難,把寧寧養了還給養老錢,以後不幹活兒都餓不著。”
“那不中,該干還得干,不然成啥了。”
“也對,咱莊稼人閒下來渾身不得勁。”
……
宋月明人在城裡,卻也知道魏水村裡的傳言變化,她不能光作好事不讓人知道,就算她不說,齊樹雲和馬鳳麗也憋不住,鬧成現在這樣好聚好散,總得光明正大的跟魏家脫離關係。
至於何寧寧的狀況她沒去問過,會處於什麼境地,經受什麼流言,都是何寧寧該承受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