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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衛國擺手,自言自語的問:“咱說人家是小偷,那楊紅衛不認帳咋辦?”
“月明她小姑父家不是在公安局裡有人?”
“……也對,我問問小妹,必須要給楊紅衛點顏色看看。”
宋建鋼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問:“那如果楊紅衛亂說咋辦?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要來咱家相媒?”
除非他們能直接把人送到公安局把罪名按實,再判刑讓楊紅衛出不來,否則就有可能壞事。
“那我不管,我不出門兒也得讓楊紅衛進監獄!二哥,你想這想那的,不會是給楊紅衛說話的吧?”
“我沒有!”
宋衛國臉色很難看,莊稼漢子狠狠唉一聲,蹲在地上吸菸不說話,眼睛都紅了,一個當爹的不能給閨女出氣著實憋屈:“都怨我沒本事!”
黃梔子慌了,連忙拍著他的背:“他爸,你可別著急,咱月明還好好的,就算現在不能把楊紅衛告到公安局,咱也得好好治治他!”
宋月明心裡不忍,餘光瞥見宋建鋼鬆一口氣的模樣,悄悄攥緊拳頭,這個仇,她早晚一定要報的!
“爸,那楊紅衛暈過去了!”宋建兵慌裡慌張跑到門前。
真要是把人弄死,這事兒就鬧大了!
“咋回事?”
宋衛國邊說邊跑出去,宋建兵比他跑的快,奔過去麻利的解開楊紅衛身上的麻繩,又拿掉他口中的尿布,本來眼睛閉的死緊的楊紅衛忽然睜開眼睛,猛地伸手推開宋建兵、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楊紅衛從地上爬起來就朝門外跑。
宋建鋼就站在宋建兵身旁,擋在門口的位置,楊紅衛拉開門就跑,他跟在後面追,一抬腳腳指頭上的傷口撞到門板,腿一軟,就趴在了地上,後頭跟過來的宋衛國和宋建兵眼睜睜看著楊紅衛從胡同口拐彎跑掉。
“鋼子,沒事吧?”
“咦,那腳上的口子又開始流血了。”
宋建鋼皺著眉:“沒事,先把楊紅衛追回來。”
宋建兵站起身就要往外跑,宋月明開口叫住他:“別追了,咱慢慢找他算帳,現在去追肯定鬧的誰都知道了。”
她還是滿臉的不高興,但宋家其他人都鬆一口氣,只要不往大了鬧,以後有的是機會跟姓楊的一家算帳!
“都怨我太笨,要是抓住他就好了。”宋建鋼一臉的懊惱。
宋月明眸子裡閃過一抹冷色,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到東屋她房裡,黃梔子跟過去看情況,王娟和宋建兵收拾殘局。
唯有宋衛國深深看一眼坐在地上的二兒子,沉默著不說話。
“咋了,爸?”
宋衛國搖頭,應該是他想岔了,鋼子再孬也不會……
本就是大晌午的,宋衛民那裡還等著一家子過去吃飯,今天的事同樣不宜宣揚出去,一家人略作收拾就去了,吃完飯黃梔子也不去上工,在家守著宋月明。
到傍晚吃飯,楊紅衛被打的一身傷回家的新聞就已經傳遍整個村子,但出乎意料的是,楊紅衛並未說是誰打的他,楊紅衛的娘在家門口一蹦三尺高的叫喚,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何況楊紅衛被打和他爹被打沒相隔幾天,誰能猜不出這父子倆是真的得罪人了?
因此,平時和楊家有些來往的人家也不敢再有什麼,楊家窮的叮噹響,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楊紅衛只能躺在家裡瞎哼哼。
宋建兵在飯桌上說著這些打聽來的消息,飯桌上的氛圍很低沉,只有大寶嘰嘰喳喳說著什麼。
“月明,你放心,我肯定找個機會打他一頓,保准他再也不敢幹壞事!”宋建兵信誓旦旦的承諾。
宋月明點點頭,吃過晚飯一家人很快散開,整個村子也陷入沉默,到處都是黑漆漆的。
洗過澡,洗過頭髮,宋月明坐在黑夜裡慢慢給自己擦頭髮,靜靜聽自家院子裡的動靜,除去遠處偶爾的狗吠聲,並無別的動靜,也是,就算宋建鋼今天出去,也見不到楊紅衛。
自己這個二哥,真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若是她穿越到古代、民國,說不定宋建鋼會為了自身利益,把她這個還有點用處的妹妹直接提腳賣掉。
但宋建鋼今天的表現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和楊紅衛做的事有關。
宋建鋼的破綻是他從家裡衝出來打楊紅衛時說的那句流氓罪,宋月明當初說起這個罪名就是為了嚇唬宋建鋼,她看過報紙,直到今年上半年還沒什麼關於流氓罪的說辭,她記得當律師的爺爺說過這個年代的流氓罪,似乎要等到明年才會正式施行,農村里消息閉塞,就算她現在嚇唬宋建鋼,明年也有消息傳來為她證實。
但宋月明萬萬沒想到宋建鋼會舉一反三,把這個罪名用到楊紅衛身上來算計她。
楊紅衛的爹才被宋衛國父子打過,他們最近都在盯著楊紅衛何時出門,要找機會揍一頓狠的,但聽說楊紅衛的媽不敢讓楊紅衛出門,人都說她是怕獨苗苗再被人打,所以他們父子一直找不到機會。
楊紅衛就算遊手好閒,白天也要上工,晚上不能出門,他不會知道她的行動軌跡,能夠給他傳遞消息的人只剩下宋建鋼,宋建鋼的腳傷大概是故意弄傷,那樣他就有機會留在家裡,萬一事發,他能夠及時趕過來控制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