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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春見了她,笑著跑過來“二姐,你回來了!”說著,瞧見了筐里的大骨頭,面上一喜,“晚上又能吃骨頭了?”
“對啊!”陳立夏笑笑,“我買了好多呢,咱們燉一鍋骨頭湯,再留出幾塊,我給你做醬骨頭!”
“太好了!”陳立春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忽然又瞥見窗戶上的人影,拉了拉陳立夏的袖子,“姐,大姐和大姐夫來了,在屋裡呢!”
“哦!”
“姐,你不知道,大姐和大姐夫出事了,咱媽都跟著愁哭了!”他壓著嗓子,悄咪咪地說著,生怕被屋裡人聽去。
陳立夏也跟著壓低了聲音,“咋了?”難道是陳立秋跟王富貴的破事兒被朱才俊知道了?
“大姐從縣裡買了好多的調料,結果隊長回來說明天公社趕大集,她的調料一樣都沒賣出去。”
哇……陳立夏就知道公社早晚要開大集,沒想到這麼快!她本來還打算挨家挨戶地收菜,這下次就不用折騰了,直接去大集上收菜不就完了?她揚著笑一拍手,真是天助我也啊!
不過,這對她是好消息,對陳立秋來說,可真是晴天霹靂了。
她挑挑眉,收斂了眉眼中的興奮,拍了拍立春的肩膀,“去,把骨頭用涼水泡上!我先進屋看看!”
說著,她就風風火火地進了屋。只見陳立秋哭喪著臉坐在炕頭,臉埋進了雙腿里,肩膀一顫一顫地像是在哭。張萍在一邊勸著,也在抹眼淚。朱才俊則垂頭喪氣的坐在炕邊,眉宇間隱約有些不耐煩。
陳立夏一進屋,他最先看到,猛地站起來,不自然地喊了聲,“立夏,你回來了。”
陳立秋聞言,立馬抬起頭,一雙紅腫的桃花眼冷冷地盯著陳立夏,“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麼?”
陳立秋幾下子爬到了炕邊,不忿地指著她:“陳立夏,你一定是故意的!你這個賤蹄子,明知道公社開大集,才會這麼爽快就把調料生意讓給我,對不對,你就是看不慣我過好日子!”
當然是故意的,但她又不傻,還在自己承認?陳立夏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裝作聽不懂,“姐?你還有沒有良心?你攛掇媽斷了我的財路,現在還來指責我,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她說的句句子在理,就連一向偏愛陳立秋的張萍都看不下去了,“老大,這事兒你怎麼能怪老二呢!誰讓你……運氣不好!”
“就是啊!公社趕大集又不是立夏決定的,你自己沒那個頭腦做生意,怨不得別人!”朱才俊也在一邊冷冷說道。
陳立秋見沒人向著她,“嗚嗷”一聲哭得更厲害了,拍著炕席哭訴,“你們都不管我了,你們都向著她!我是撿來的嗎……嗚嗚嗚……”
“看你,像什麼樣子!”張萍忽然拍了她一下,截住話頭說:“現在趕緊想想辦法才是真的!”
陳立夏沒有錯過張萍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慌張,是擔心她不是親生的這事兒露餡嗎?她心底冷笑,前世的陳立秋有不如意也總是說這話,她沒多想,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故意暗指她啊!
陳立秋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張萍一邊哄著,一邊看向陳立夏,“二啊,你看你姐這咋整啊?”
陳立夏不言語,等立秋的哭聲漸漸止住了,才慢悠悠地說道:“你也到集市上去賣唄!比供銷社價格低一些,肯定能賣出去啊!”
“那還能賺錢到嗎?”陳立秋白了她一眼,好像她在說什麼蠢話。
陳立夏默,市場條件就那樣,你還想著一夜暴富?做夢一樣嘛!她不理會蠢蛋了,轉身要出去收拾自己的調料。
朱才俊卻忽然喊住了她,“立夏,那……反正你也要用調料,不然,你把這個都買了吧?我給你算便宜點!”
陳立夏看著朱才俊目光才像是看個傻子,想讓她當冤大頭?
冷笑,“那也行啊,三十塊錢,你們所有的調料我都包了!”
“什麼?三十塊錢?”陳立秋又拍炕憤怒了,聲音尖地要掀翻房頂,“我進價都五十塊錢來的,你三十就想拿走?美得你!”
正中下懷!陳立夏聳聳肩吧,無所謂道:“那就是沒得談了!”
說完,不給屋裡任何人說話的機會就走了出去。
朱才俊“哎”了一聲,瞪了陳立秋一眼。
陳立秋握緊了拳頭,對立夏的恨又深了幾分。果真是白眼狼,看著自己姐姐賠錢卻不肯幫一把還想趁火打劫!
陳立夏還真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陳立秋的調料都堆在小北炕,在她看來,那些調料進價頂多三十多塊,畢竟買得量大,批發價格肯定便宜。她給出三十塊錢,價格很公道。
可實際上,陳立秋在王富貴那裡碰了釘子之後,就不敢再去了。她又不知道別的門路,問了幾家,人家看她也不像是做生意的,都獅子大開口。
最後,她沒辦法,在縣裡的供銷社進的貨。供銷社是公家的,哪有講價一說?全部按照售價收的錢,只是看她買得多,給她免了個零頭。
她本想著,回村了將價格抬高賣,也能賺一筆。可沒想到村里人不買帳,她的調料一包都沒有賣出去。想著那堆積地像小山一樣的調料,陳立秋真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