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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夏看著那口荒廢的井,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張萍跟楚玉卿借過一萬塊錢,這是毋庸置疑的。陳家這麼多年入不敷出,即使是陳柏年在的時候,也是苦的能擰出水,根本不可能攢夠一萬塊錢還人。
為什麼張萍會說,她不欠楚玉卿了呢?
陳立夏敏感地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事!
她仔細地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雖說想不出什麼具體的頭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個楚玉卿跟自己有關係。
“國年,我跟你說,其實,我不是張萍的女兒!我是爸爸從外面抱回來的!我的親生父母是誰,為什麼會被拋棄,爸爸怎麼會收留我……我一概不清楚。”
陳立夏說的十分平靜,好像這是別人的事情。趙國年從剛剛的爭吵里已經猜到了,如今聽著陳立夏再說,只覺得心疼。
他扣住陳立夏的後腦,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溫聲安慰著,“乖,不管你是誰,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管我是誰?”陳立夏皺皺眉,疑惑地看向他。
趙國年笑笑,“對!”說完,又緊緊地將陳立夏抱住了。
可這句話卻好像一道光,一下子將陳立夏的腦袋給照亮了。
前世那些不曾被她關注的細節,一下子從記憶深處湧現出來。
那年她九歲,陳柏年給她在六月初七過生日,張萍知道了,對著他大吵了一架。她被關進來小裡屋,不知道他們具體吵了什麼,但是後來陳柏年跟她解釋過,“老二啊,爸把你生日記錯了,你應該是十二月的!”
從那以後,她的生日就變成了了十二月三十號。
陳立夏在陳家地位很低,過生日這種事情不會有人記得,她自己也就不在意了。如今仔細想想,九歲之前,她的生日似乎都沒有什麼印象。
再有,就是那一年陳柏年大病,她在床邊端藥,隱約聽到陳柏年喊了一聲“陳柏青,你走了就別再回來了!”
陳柏青,這個名字她從沒有聽說過。聽著應該是陳柏年的親戚?
正當她要細聽的時候,陳柏年醒了,看著她脫口就是一句,“小玉卿,你怎麼進來了?”
想到這兒,陳立夏腦袋裡划過一道靈光,猛地將頭從趙國年肩膀抬起來,“國年,我知道那個楚玉卿是誰了!”
“什麼?”趙國年一直注意著她的神情,關切地看過來。
陳立夏卻什麼也沒說,呆呆地抬頭看了趙國年一眼,一下子站起來就往村里跑。
趙國年趕緊跟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沒一會兒就跑回了陳家。
張萍剛甦醒過來,失神地看著破舊的屋頂。糊的黃泥脫落地一塊一塊的,露出裡頭的蓆子,看上去十分荒涼。
這房子還是陳立夏來的那年,那邊出錢給蓋的!
張萍嘆口氣,原來立夏早就知道不是她親生的了!難怪,對她的態度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只是,張萍想不明白,當年的事情,現在只有她知道,陳立夏怎麼會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正想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還沒來得及起身去看,房門就被推開了,陳立夏臉蛋紅彤彤的,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張嘴就是一句:“楚玉卿是不是我的本名?”
“什麼?!你說什麼?”張萍眼睛都瞪大了,難以掩飾的慌張。嘴上否認,可是這神情明顯出賣了她,陳立夏心一沉,果然是!
她猜的果然沒錯!她就是楚玉卿!難怪張萍會這麼怕她知道她的身世!
陳立夏走到炕邊,俯視著張萍的眼睛,“你欠我一萬塊錢的欠條是怎麼回事?”
“什麼?什麼一萬塊錢?你瞎說什麼?陳立夏,你別嘴上沒有把門的,想錢想瘋了?”
張萍明顯已經慌了,眼神閃爍著,不敢跟陳立夏對視。
陳立夏卻沒有放過她,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非要問出個答案。
“陳立夏,你瘋了?”身後陳立秋跑進來,一把將陳立夏推開了。
陳立夏不妨,往後一個迾歪,差點摔倒。看著眼前張揚跋扈的大姐,想著這麼多年受的欺負,陳立夏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兩步就走過去,一巴掌打在陳立秋的臉上。
陳立秋的臉一下子被扇歪了,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陳立夏。
陳立夏反手又是一巴掌,陳立秋也被激怒了,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陳立夏你個表子,敢打我,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呵,我看看你有什麼能耐!”陳立夏冷笑著,一手擋住陳立秋撲過來的胳膊,另一隻手接著往她臉上扇過去。
兩個女人用最原始的方法廝打在一起,好在趙國年很快就走進來,見到這個情景,趕緊跑過去將兩人分開了。
陳立秋被陳立夏打得兩邊臉都腫了,陳立夏額頭也掛了點彩,兩個看起來哪像是二十多的大姑娘,完全就是兩個小孩子。
趙國年將陳立夏護在身後,也牽制著陳立秋,不讓她繼續動手。
“好了,多大的人了!寶寶,走,我們回家!”
張萍在炕上也喊著讓兩個人停手,一邊喊一邊哭,聲音悽厲可怖。
陳立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甩胳膊率先離開了。趙國年看看張萍,又看看陳立秋,伸手從兜里掏出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