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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鰥夫年紀大的能當立夏的父親了,她抵死不從,大鬧一場病了好久。後來,張萍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二百塊錢,將她的婚事退了。
過了很久她才知道,那錢,是趙國年出的。
如今陳立秋來找她,恐怕也是為了錢的事兒。只是不知道,找的買家,還是不是那個鰥夫。
陳立夏低下頭,掩著嘴角的冷笑,半天不動地方。
陳立秋等得不耐煩,可這麼多人看著,還是耐著性子柔聲說道:“你快點!家裡面等著呢!”
哎呦,聽這話,人已經領到家裡了!陳立夏抬起頭,喃喃地說道:“咱家本來就沒有整勞力,我再不多干點,家裡就揭不開鍋了。有啥事不能晚上再說呢?”
她說地有理有據,眾人也知道陳家的情況,都對著陳立秋指指點點。
“你嫁人了,你娘家人就不吃飯了?”
“她當姑娘的時候也沒見幹過活兒啊!還是大學生呢,就知道吃乾飯!”
陳立夏聞言便低下頭,不說話不反駁,看上去十分無奈的樣子,眾人嘴裡的話就更難聽了。
“你……”陳立秋指著立夏的腦袋,第一次被這個妹妹氣得語滯了。
第7章 忐忑的趙國年
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她都要壓著陳立夏一頭。不過是爸從外面抱回來的野孩子,有什麼資格跟她平起平坐。在她心裡,陳立夏就是她們家養的一條看門狗,現在到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就該聽話!
“反正話我帶到了,你不回去,後果自負!”這麼多人,陳立秋不好說別的,頤指氣使地說了一句,剛要走,卻就被一個微胖的身影擋住了。
“陳立秋,我實在看不過去了。你搶了立夏的對象還敢這麼囂張?大學生了不起啊?你那不就是個中專衛校嗎?”
陳立秋臉上已經不能用難看形容了,咬牙切齒地吼道:“李芬,我和朱才俊是自由戀愛,是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你別胡說!”
“我胡說?”李芬“呸”了一聲,“你們做那事兒把牆都撞塌了,前兩天村里人才給修好的,你還好意思狡辯?嘖嘖,瞧你細皮嫩肉的就在馬棚搞上了,朱才俊也真捨得!”
陳立秋臉上全黑了,惱羞成怒地就要去打李芬。陳立夏哪能讓李芬傷到,“不經意”地一伸腿,就把陳立秋拌了個狗吃屎。
陳立秋裝不下去了,大叫一聲,“陳立夏,你敢給我下腳拌!”
“我不是故意的,姐,你快起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快回去吧,有啥事咱回家說!”
陳立夏趕緊“關切”地將她拉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會做壞事的。陳立秋一甩手,氣呼呼地瞪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的李芬,罵了聲“賤蹄子”就跑走了。
她聲音低,李芬也沒聽到。陳立夏看了李芬一眼,兩人相視一笑。這段時間,兩人已經混熟了。
鬧騰勁兒過了,大家又聊開了。陳立夏長長的出口氣,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忽然想起陳立秋出嫁那天,趙國年跟她說過的話。
那以後,她就好幾天沒跟他說過話了。只有兩次在路上遇到他從糧庫回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騎著自行車呼啦啦地過去了。
陳立夏有點後悔,那天把彩禮說得太多了,現在竟讓他躲著她了。心裡隱隱地有種失落,讓她壓抑的不行。
終於熬到了下工的時候,揉著酸疼的肩膀慢悠悠地走出場院,立夏腦袋裡還想著怎麼找個機會跟趙國年解釋。
正出神,就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立夏!”
這聲音渾厚結實,不自覺地讓人有種可以依靠的安全感。陳立夏心裡一顫,一回頭,果然是趙國年站在身後。
心裡的壓抑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陳立夏抿著嘴走到他身邊,頗有些急切地說道:“國年,那個彩禮……”
她怎麼知道的?趙國年摸摸兜,一緊張,猛然間打斷了立夏的話,“立夏,你……你最近挺好的?”
這是不願意跟她說彩禮?陳立夏更加確定了,他一定是被她的彩禮給嚇到了。當即更加失落了,可還是撐著笑,點點頭。
趙國年不是個善說話的,她不說話,他就一句話也不會說。兩個人悶不吭聲,這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陳立夏嘆口氣,“國年,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趙國年有些意外,聽完立夏的請求,更加意外,傻傻地點點頭,“好!”
為了她,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不過是幫她把家裡的菜拉到縣城上這點小事,又怎麼會不行呢?
只是,她怎麼想起去賣菜了呢?是不是家裡缺錢了?趙國年又摸摸兜,想將剛發的工資交給她,又怕她不收。
這麼一晃神,陳立夏就走在前面了,他趕緊一瘸一拐地追了過去。
他腿不方便,為了追上立夏的腳步,瘸得更厲害了,姿勢說不出的滑稽。旁邊已經有人看到了,都壓著笑。趙國年卻像沒察覺似的,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立夏。
陳立夏看了他一眼,微微放慢腳步。
趙國年見此,臉上表情倏然柔和了,嘴角也微微揚起來。
真是容易滿足,陳立夏心道,愈加放慢了腳步。夕陽昏黃的光灑在兩人的身上,鍍上一層薄光。趙國年偷偷地看著立夏瑩潤的側臉,心跳的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