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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就是將陳立秋徹底撇出去了,但張萍仍然十分驚訝。她沒有想到,陳立夏要出嫁了,居然還會願意為這個家付出。
哪有出嫁的姑娘,還供著弟弟上學的道理?立夏就不怕趙家挑理嗎?
張萍說不感動是假的,加上嫁女兒的傷感,讓她也感性起來。她張張嘴,心裡泛起一絲絲懊悔。
可是有些話不能說出來,張萍就在心裡默念著,緊緊地握住了立夏的手,放在手心裡摩挲。
時間一度安靜下來,兩人都沉默,但卻已經是這麼多年,母女倆最溫馨的時刻了。
陳立夏看著張萍日漸衰老的容顏,是真的狠不下不管不問。何況一個月十塊錢對她來說也算不上什麼。
不過,她也不是任人拖累宰割的性子,如果張萍以後仍然死性不改,掏空自己的所有交給陳立秋,那她也不會縱容。
以後,她就是趙家的媳婦了,凡事,自然也要首先考慮自己的小家。她是絕對不會讓趙國年被陳家給拖累的。
活了兩世,陳立夏從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輕鬆過,明天就要嫁人了,風風光光地嫁給趙國年,於她來說,將會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她憧憬著未來,將一應物品檢查了一遍,才在張萍的催促下上炕睡覺。
同一片天空下,在糧庫里卻上演著另一種景色。
宋曉廈醉醺醺地靠著趙國年宿舍的門框,身上的襯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她也不在意,直勾勾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手裡的酒瓶子搖搖欲墜。
她故意殺人證據確鑿,被從趙家帶走之後,就被關在了監獄裡候審。
監獄裡什麼人都有,關得久了,不乏那心理畸形的。見她新去的,各種開涮。幾天來,她受盡了折磨。一想到也許以後的幾年都要忍受這樣的日子,她就覺得未來一片黑暗。
短短几天,那個任性但心思單純的宋曉廈就已經死了,現在的宋曉廈,眼裡只有暴戾和恨。
她是故意咬破了舌頭上快要癒合的傷口,導致嚴重潰爛,申請了保外就醫。趁人不注意,從醫院裡逃出來的。
明天就是趙國年和陳立夏的婚禮,宋曉廈沒有辦法就這麼看著他們順利地走在一起,她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憑什麼他們可以那麼幸福呢?
既然已經下地獄了,她就不在乎多下幾層!反正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宋曉廈一口氣幹了瓶子裡的酒,酒精刺激了舌頭上的傷口,疼得她“呲呲”地倒吸冷氣。
她一把扔了酒瓶,捂著嘴蹲在門口哭起來。
陳跡正在屋裡睡覺,忽然聽到門外“啪嚓”一聲脆響,嚇得一哆嗦。
今天他家裡給安排的那個對象來糧庫看他了,反正趙國年結婚,這宿舍也空著,他便搬到了趙國年的宿舍來住。沒想到,這麼晚了,居然有人在外面哭嚎。
陳跡舉著暖壺走到門口,猛地一開門,剛要砸,卻看到宋曉廈蹲坐在地上。
舌頭的傷口疼得鑽心,宋曉廈捂著嘴,臉都猙獰起來。沒想到這時候,宿舍的門忽然開了。
朦朧中,她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那挺拔筆直的身材,不正是趙國年嗎?
宋曉廈顧不得疼,眼睛一熱,猛地站起來撲過去。
“以哈在,嗨好餓……”(你還在,太好了……)
陳跡活了二十多年了,還沒有被女孩兒投懷送抱的經歷!宋曉廈雖說狼狽一些,但是也絕對稱得上是美女的!
尤其今天被那個五大三粗的對象折磨了一天之後,陳跡現在看到宋曉廈,簡直覺得她就是天仙了。
宋曉廈被抓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陳跡自然不了解。但她跟趙國年那點事兒他知道,明天趙國年結婚,想必她心裡難受,才會喝成這個樣子吧?
其實,他也對陳立夏有點那個心思的,現在也沒有希望了。
他們這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了啊!
陳跡低咳一聲,雙手尷尬地舉著,道:“咳……那個……宋曉廈同志……”
不想,他剛開口,宋曉廈就推著他進了屋,抱著他的脖子凌亂無章地在他臉上啃著,一邊啃還一邊嬌吟:“要我……要了我……”
胸前那柔軟在他身上磨蹭啊磨蹭,陳跡握了握拳頭,終於沒有忍住,一回身將門踢上了,打橫抱起宋曉廈就往臥室去。
夜色籠罩著大地,覆蓋著即將成婚的喜悅,也掩蓋了欲望和不甘糾纏的罪惡。
第二天一大早,陳家就來了不少幫工的人。陳立夏也起得很早,在李芬的幫助下,畫了個精緻的新娘妝。唇紅齒白膚如凝脂,真的是美得像是畫上的人似的。一身大紅的旗袍重新繡上了展翅高飛的鳳凰,十分大氣,眾人看著,都覺得移不開眼,個個打趣趙國年有福氣,娶了立夏這麼個仙女!
再得知這是出自張萍的手藝,眾人都十分驚訝,對張萍都忍不住誇讚一番。
陳家沒有什麼親眷,一應物品的準備就都由張萍帶著李嫂子和李梅負責弄。雖說三個人都提前分工好了,還是鬧出不少笑話。什麼喜糖不知道放哪了,瓜子弄灑了,一陣手忙腳亂。終於拾掇好了一切,迎親的隊伍也就來了。
趙國年還記得陳立夏曾經說過的話,要風風光光地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