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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唔!嗷唔唔!”
夜未央掙扎個不停,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劉伯兮,明明都已經在那個人的懷裡了,可最後還是被硬生生的分開。
小狐狸頓時心裡一陣拔涼拔涼的,他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大將軍,一想到再也不能回到那個人的身邊,夜未央只覺得好像世界末日來了一樣。
就算北辰搖光對他很好,他不愁吃不愁喝,每天有人盡心盡力地服侍著,可他終究不是一隻只會活著的狐狸。
他是一個人啊,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小東西,你讓我很生氣。”
伴隨著北辰搖光帶了幾分怒意的話,夜未央被重重摔在了床上,小小的身子在床榻上翻滾了幾圈撞到了牆壁以後才又停了下來。
夜未央被摔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也泛著疼,這還是北辰搖光第一次這麼粗魯地對他。
“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一步步走過來的北辰搖光在光線的陰影下透著讓人膽寒的威壓,捉摸不透的深邃眼瞳里藏著深不見底的暗涌。
“總有一天你會慢慢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由北辰搖光所籠罩的陰影越來越大,夜未央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抬起腿來就要往旁邊跑開,卻被那男人一把抓住。
“嗷唔唔——”夜未央掙扎著,張嘴就要去咬北辰搖光的手,那人一手抱著他,一手就握住了他的一隻前爪。
“我不想拴住你。”
輕柔的話語之下,是毫不猶豫的殘忍舉動,骨折的聲響帶來強烈的鈍痛,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夜未央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連張嘴去咬北辰搖光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男人居然生生折斷了小狐狸的一隻爪子。
“把御醫叫來。”做出了殘忍舉動的北辰搖光平靜的喊了御醫,自己坐在了床邊把因為骨折而疼得瑟瑟發抖的小狐狸抱在了懷裡,一隻手不停地順著小狐狸的毛,像是要減輕對方的疼痛一樣。
“我捨不得你受傷,小東西,可我更捨不得讓你從此離開我,”北辰搖光呢喃著低下頭親吻了小狐狸垂下來的耳朵,“腿瘸了,你以後也不會再從我身邊跑開了。”
後面北辰搖光再說了些什麼,夜未央已徑記不請了。
明明殘忍地折斷了他的骨頭,卻又百般呵護貼心,這樣的溫柔比直接來一把冷刀子更讓人厭惡。
後來似乎是御醫過來了,替他把斷了的腿骨又重新接好,不管是人還是狐狸都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夜未央在疼痛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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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腦袋的狐狸?真沒想到大將軍也會對狐狸感興趣啊。”一襲火紅的衣棠襯得女子好似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花,俊俏的臉上一雙美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溫潤如玉的英俊男子,北辰嘴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說來也巧,今天在宮中的時候剛好碰到搖光陛下的狐狸跑了出來,我看那狐狸源頭圓腦的十分可愛,一直哭個不停的模樣還挺可憐,而且還有些像我小時候在山上撿到的一隻狐狸。”劉伯兮親自來找了公主,“聽聞殿下是在回來的途中從一個獵人手裡買來的,不知道可有此事?”
“不錯,那小狐狸的確是我從一個獵人手裡買來的,但那狐狸看著不大,肯定不會是大將軍小時候養過的。”北辰眨了眨眼睛,笑著道,“我說你們這些男人如今都是怎麼了,一個個的不愛美女卻喜歡狐狸,莫非那狐狸會變成狐狸精不成?”
“只不過是看到那圓腦袋的狐狸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走丟的那隻。”
劉伯兮輕輕一嘆,壓著心裡的急切,仍然是慢條斯理的說道,“陛下那麼愛護小狐狸,想必斷然不會輕易割愛,伯兮也沒有奪人所愛的習慣,只想問問殿下,那獵人是哪裡的,我回頭再去問問看是否能找到一隻圓腦袋的狐狸。”
北辰倒也沒做多想,慡快地答道:“說來也巧,那是我和皇兄途徑天國邊緣的時候買來的,唔,我想那獵人也應該是你們天國國內的。”
劉伯兮心頭一震,剛才那小狐狸脖子上戴著的分明是他當初給夜未央的定情之物,而那狐狸也是在天國發現的,難不成這狐狸是夜未央養著的?
幾個月以來一直沒有找到夜未央的人,或許,那個男人真的還活著。
劉伯兮頓時心裡生出一個想法來,他們在天國已徑尋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夜未央,莫非夜未央是被途徑天國的北辰搖光給救了?
難道,那男人現在就在這皇宮裡?!
大佞臣第十章---專情
“疼嗎?”
解下了發冠的北辰搖光側躺在桃花樹下的軟塌上,他記得懷裡這隻精神不振的小狐狸很喜歡桃花,尤其是桃花花瓣被風吹下來好像下雨一樣的時候,這小狐狸就會高興地在軟塌上跑來跑去。
對北辰搖光而言,這小東西只是在花雨中簡單的跳來跳去,就遠比紫薇城裡最好的舞姬來得好看;只要是眯起了眼睛笑一笑,那笑臉就能讓天底下最美的花魁黯然失色。
皎潔的明月如玉盤一般懸掛在枝頭,銀河一般的月光流瀉了滿地。
粉白相間的桃花兒,明亮的夜月,幾盞在樹枝下的華燈,精心打扮的琴姬指尖下流瀉悅耳的琴音裊裊。
這些美人、美景、美樂,似乎都不如懷裡這隻趴著的小狐狸來得吸引人。
北辰搖光的目光就沒有從小狐狸的身上挪開過,他輕輕順著小東西的毛,知道懷裡這個沒精打采的小東西這會兒應該更討厭他了。
“肯定很疼吧,被我折斷了骨頭。”
他喃喃自語著,溫柔如水的目光掠過小狐狸用木板和繃帶固定住的前爪,現在別說是讓夜未央逃跑了,讓出一條路來夜未央都跑不了多遠。
明明是溫柔地撫著小狐狸的腦袋,北辰搖光泛著笑意的唇間卻是說出了格外殘酷的話語:“記住這份疼,小東西,牢牢記住今天是誰折斷了你的骨頭,是我北辰搖光。”
“我要你這一輩子都記著我,記住我的名字,永遠。”
北辰搖光手指輕輕抬了抬小狐狸的下巴,夜未央張嘴就咬了上去,就像上一次在金國的時候那樣,夜未央泄憤一樣用力咬著,北辰搖光也任由小狐狸把他的手指咬出血來。
“咬吧,惱怒憋在心裡會把身子給憋壞了,如果這樣能讓你好受一點,我就讓你這麼一直咬著。”
小狐狸咬了一會兒突然就鬆開了,北辰搖光感覺到指尖有熱熱的液體滴落上來,他抬起了手指看看指尖,他的血和小狐狸的眼淚混在了一起。
張嘴含住了手指,北辰搖光舔掉了指尖小狐狸的眼淚:“小東西,你的眼淚像露水一樣甘甜。”
夜未央哭得更厲害了,他不想理會這個變態,他都懶得再去咬這個瘋子。
他只知道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劉伯兮了,再也回不到天國了,這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於給你最美好的事物又把它從你身上活生生的撕扯帶走。
可即使是這樣,夜未央也不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儘管他和伯兮只相處到半年的時間,可那短短的幾個月對他而言卻比他上輩子的幾十年還要來得珍貴和幸福。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他和大將軍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卻沒有辦法再見面,他就控制不住這糟糕透頂的心情。
為什麼他要變成狐狸,他要變成人,他要變回以前那樣和大將軍在一起。
他想在每天請晨醒來都能看到大將軍,每天都有那個男人給他端早點,給他洗腳,給他暖被窩,給他講天南地北的故事。
劉伯兮說過到了春天的時候會帶著他出去騎馬踏青,會教他she箭,他們還要一起回玉衡山去看師傅和花生。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後半輩子只能在這宮裡度過,即使錦衣玉食,即使百般伺候,也不過是一隻被關押在無形牢籠里的狐狸,人生的唯一目標就是慢慢等死。
“別哭了,你知道我很心疼嗎?”
北辰搖光親吻著小狐狸的眼淚,分外憐惜地撫著夜未央的腦袋。
厭惡地從北辰搖光懷裡爬了出來,即使一瘸一拐,小狐狸也不想和那男人多親近一分,就算北辰搖光會把他的四肢都打斷了也無所謂。
踉踉蹌蹌地從軟塌上掉了下去,夜未央忍著疼掙扎著站了起來,抬起受傷的右爪一瘸一拐地朝院子裡正在給北辰搖光繪畫的畫師走了過去。
還在奏琴的琴姬看到這一幕微微一愣,只是手下的動作不敢停歇,仍然彈奏著琴曲,眾人只見那抽噎的小狐狸蹣珊著走到了畫師的身旁,嗚嗚了兩聲咬著牙直接把放置在一旁的硯台給撞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