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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寫的字也不是那麼難看吧，只不過是因為以前沒有練過毛筆字而已，和一般民眾比起來算是可以了，只是和這些從小就握著毛筆的人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很多。
大概是，幼兒園和大學的差距吧。
從前的工作比較忙碌沒那麼多心思練字，如今穿越到了這地方也沒多少清閒的時間，從一開始夾在劉伯兮和寂天殤之間，到後來去廣南進行工程，再到變成狐狸，也就是現在陪著北辰搖光才有了空閒。
明明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不到，卻已經經歷了許多他從前從未經歷過的事情。
“脾氣不小，我來教你。”
北辰搖光站到了夜未央的身後，稍稍貼了上去握住了男人拿筆的手，慢慢地，一筆一划地在紙上寫下了三個字：夜未央。
比起這名字本人寫的字來，這三個字看起來的確漂亮不少，筆風蒼勁，有如懸崖邊上的松柏一樣，有力而清瘦。
這好看的字看起來就跟一幅畫似得，夜未央暗暗嘀咕，這北辰搖光的字要是拿到現代社會去保不准還能引起書法愛好者的追捧。
“練字將就的是堅持，頭擺正了，身子挺直，雙臂微開，放鬆下來但是不能過於鬆懈，精神集中卻不能過於緊繃。”
北辰搖光給夜未央講起了練字的法子，夜未央聽著這人在自己耳邊輕聲細語著，任由對方握著他的手教他去熟悉一個字的構架。
沒有了平日的劍拔弩張或者嬉笑怒罵，寫字時候的北辰搖光安靜而專注，濃墨在宣紙上暈開來，夜未央能感覺到這人握著他手的力道，和那在耳邊平穩的溫暖氣息。
這一會兒好像連時間的流水都變得緩慢了起來，仿佛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而已。
“咚咚----”書房外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沒有回頭看一眼，北辰搖光仍然在教夜未央寫字，每寫一個就講一個字的構造，頗有耐心，也讓狐狸覺得這人還挺有才華。
“皇上……”一個侍衛在門口彎下了腰，輕輕喊了一聲又沒有把後面的話說下去，似乎礙於夜未央不方便明說。
“但說無妨。”
“金國的使者傳來消息，說是在一個雪山附近看到了幾隻狐狸，他聽聞陛下素來喜愛狐狸，便問是否需要抓來。”侍衛說道。
“不需要，以後都不用再給朕帶狐狸了，下去吧。”北辰搖光果斷的說道。
那侍衛關上了門便離開了，夜未央朝旁邊的男人看了一眼，後者淺淺一笑：“我只要你，夜未央。”
沒吭氣，夜未央回過頭繼續在紙上練著字，也沒有向往常那樣把這人推的遠遠的。
徐徐清風自窗外襲來，偶爾飄來幾片嫣紅的花瓣於硯台龐，淡淡的花香，淡淡的墨香，縈繞於鼻息之間久久不曾散去。
這日子悠閒地時常讓人瞌睡，夜未央躺在敞開著窗戶龐的矮榻上，他朝不遠處書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北辰搖光穿著一襲青色的衣裳坐在那兒低頭看著什麼，眼裡偶爾閃過一絲複雜。
夜未央翻了個身面朝牆壁的方向閉上了眼睛，他可以感覺到在他翻身的時候，那個男人立刻朝他身上投來的視線。
無論在北辰搖光身邊待了多久，都沒辦法把那種帶著深切意味的過於專注的視線給忽略掉。
夜未央回想著那天北辰和他說過的話：
【我會和寂天殤私密接觸，具體的法子應該在不久以後就會有，夜未央，就當做是我拜託你，不管這之後我皇兄的選擇會是什麼，在你離開之前，可以稍稍打開那麼一條小小的細fèng，讓他走進你的世界嗎？】
幾許溫暖輕輕地落在了身上，夜未央睜開了眼睛，偏頭朝上望了過去，剛剛還在書桌旁坐著的北辰搖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旁，手裡拿著一條薄薄的毯子披在了他的身上。
“別著涼了，睡吧。”替狐狸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子，北辰搖光便識趣地打算轉身回去。
忍了一下，夜未央還是開口問道：“你不睡嗎？”
剛剛走了兩步的男人聽到這話立刻就停了下來，看著矮榻上的狐狸露出笑容來：“好。”
脫了鞋襪，北辰搖光在夜未央身旁躺了下來，因為要避開傷口便側躺在了矮榻外，夜未央往裡邊兒挪了挪面對面地看著這男人。
大著膽子地伸出手去，夜未央在北辰搖光的注視下伸手輕輕撫上了男人的額頭，指尖慢慢地滑下，隨後是堅挺的鼻和微涼的臉頰。
見北辰搖光沒有阻止的意思，夜未央一點一點地觸碰著對方的五官，手指划過稜角分明的臉龐落在了北辰搖光的唇上，雖然薄了一些，卻也是柔軟的。
北辰搖光順著夜未央的手腕慢慢向上握住了狐狸的手，抓著那只在他臉上亂摸的手輕輕親了親，從手背到每一個手指關節直至指尖，隨後又握著手在他臉頰上蹭了蹭。
沒有說話，北辰搖光眼裡的溫暖和笑意都快要溢出來了一樣，好似也染上了春天的桃色芬芳，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北辰搖光握著男人的手，看著身旁的男人慢慢睡著了以後他也閉上了眼睛。
這般面對面，緊緊握著手。
……
……
晚間坐在一起吃飯，夜未央自己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在碗裡嚼著，和往常的沉寂不太一樣，這一次他主動打破了這種安靜到死的氛圍。
“你們這些王公貴族，是不是吃飯的時候都不許人講話的？”
“不是不許人講話，只是沒有合適的人罷了。”聽到狐狸主動打開了話匣子，北辰搖光正要夾菜的筷子也停了下來。
也是頭一次的，主動講起了自己的過去，“小時候偶爾和父王一同用餐，眾人攝於父王的威嚴都不敢開口講話，我找誰說話去呢？自己在宮中的時候，也是常常一個人坐著，只有辰兒在的時候能偶爾說些話。”
北辰搖光笑得輕柔，“是不是和我待在一起覺得無聊了？那幾年被父王趕出了北辰，我也去了不少地方，等過些日子我們離開了木棉鎮，乘船一路往北辰走的時候，我帶你四處遊覽一番。”
“和我說說，你和狐狸最早是怎麼遇到一起的怎麼樣？”夜未央問道。
北辰搖光示意旁邊伺候的下人都離開，到只剩下他們二人以後才開了口：“一開始是在一次跟隨父王到金國的時候，有一次我悄悄跟在他後面到了天國，他去玉衡山上找了寂天樓，當時我就子啊山腳下遇到了一隻狐狸。”
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北辰搖光看著夜未央說道：“那小狐狸騎在一頭狼的身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那麼有趣的狐狸。”
夜未央暗暗一驚，這麼說當年在玉衡山上的那隻狐狸，的確就是被北辰搖光帶走的那隻了？
“然後呢？”他問道。
“覺得那狐狸有趣就想帶回去看看，然後就把那隻狐狸給強行擄走了。”
果然從小到大都是強盜作風！
“回到北辰以後我便把那狐狸養在了宮中，一開始它是百般看我不順眼，只要我一靠近就會咬我，或者用那大尾巴來抽我。”說著，北辰搖光便深深看了夜未央一眼，這狐狸作風也是從小到大都沒有改變過。
夜未央當作沒看見，就算被抽那也是北辰搖光自找的。
“那狐狸大概是想回去，一天天的不肯吃東西，我就陪著他也不吃東西，只是那小東西看著小卻很耐餓，最先還是我受不了倒了。”
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來，北辰搖光的神情總會變得溫和：“最後還是狐狸肯喝水吃東西了，我也才跟著一起吃飯喝水。”
“從那時候開始，狐狸也慢慢地接受了我，會趾高氣揚的讓我帶著它去騎馬，它也會格外高傲的讓我看完把府里的幾條狼狗訓成了手下，每天它走在前頭，那幾隻狼狗就跟侍衛一樣跟在它身後。”
手微微握緊了酒杯，北辰搖光的笑里攙雜著些許的苦澀，“再後來，它替我擋了刺客的一劍。”
“我抱著它冰涼的身子在院子裡一天天的坐著不肯起來，直到後來昏死了過去，昏死過去以後我在夢裡聽到了小狐狸的聲音……”
北辰搖光抬起頭來望向了夜未央，“他說，他還會回來的。”
第五十五章----何為信任
“我醒來以後，他們找來一隻普通的狐狸想騙我狐狸還活著，可我的狐狸是與眾不同的，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四處找尋狐狸，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望。”
夜晚，北辰搖光坐在夜未央的身後替男人梳理著頭髮，燭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映在了牆壁上，好似重疊在了一起。
“我知道狐狸不會騙我，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木梳順著男人的長髮滑落至床上，北辰搖光伸手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夜未央，“這不，還是讓我找到你這隻把我給忘了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