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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呆頭皇帝瘋了不成,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
雖說在夢裡他見過小時候寂天殤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可實際看到長大後的寂天殤默默流淚還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寂天殤這樣的人也會有傷心到流淚的時候嗎?
不過仔細一看,那眼裡流露出的些許情緒不像是傷心,更像是喜極而泣,莫非是因為太久沒有看到師傅,所以寂天殤想到馬上要看到親生父親就激動到哭了?
“他還活著,小狐狸,那個呆頭呆腦的傻男人還活著。”
“我不想……待會兒看到夜未央的時候露出這副難看的樣子來。”抱著懷裡的小狐狸沉默了片刻,寂天殤似乎在慢慢調整心情讓自己平復下來。
深深吸了幾口氣,寂天殤微笑著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可不要告訴那個男人,我給他哭過了。”
不告訴,絕對不告訴。
小狐狸笑得齜起一口大白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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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狐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寂天殤才神色複雜地開口了:“你們是說、、、這有四條尾巴的狐狸是夜未央?”
那一頭趴在師傅懷裡求保護的小狐狸正把屁股對著劉伯兮,好讓大將軍幫他把纏在一起的尾巴給解開。
“這事情說來話長。“寂天樓摸了摸懷裡小狐狸的腦袋。
未免夜未央變成半人半妖的事情被他人得知,以防萬一的情況下劉伯兮在信里只告訴了寂天殤他找到了夜未央,至於其他的事情在信里也說不清楚,倒不如當面講。
劉伯兮把夜未央的遭遇和寂天殤又講了一遍,可是要寂天殤相信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不大容易。
喝了酒就能變成人,那讓我一看。這狐狸是不是真的可以變成夜未央,還是哪裡跑出來的妖怪占據了未央的身子。”寂天殤果然不信。
寂天樓和花生去準備晚飯,劉伯兮便抱著小狐狸到了房間裡,寂天殤把門關上,回頭就看到劉伯兮給小狐狸倒了一杯酒,那隻呆頭呆腦的狐狸砸吧砸吧喝了起來。
“覺不覺得這狐狸很像我們小時候養過的那隻?”雖說這狐狸可能是夜未央,但寂天殤還是本能地把這事實給忽略了,他在房間裡坐了下來,和劉伯兮聊起了以往的事情。
這一時半會兒小狐狸也變不成人,劉伯兮走過來和寂天殤坐在了一起,拿過兩個杯子倒上了酒:“像。”
“從小到大,好像我們總會看上相同的人和物,一開始是在師傅面前爭寵,後來為了一直小狐狸打得不可開交,再後來又看上了同一個男人。”
舉起酒杯來,寂天殤仰起頭一口乾完,頗為舒服地嘆了一聲,眼眸微凝,笑著說道:“劉伯兮,我也喜歡夜未央,你要怎麼辦?”
大將軍淡淡一句:“你要有本事就讓夜未央愛上你。”滿滿的自信。
兩情敵互相瞪著,忽然從床榻的方向傳來幾聲嚶嚀,劉伯兮和寂天殤同時望了過去,剛才還趴在床上的小狐狸嘴裡發出不舒服的嚶嚀聲,四肢小爪子舒展開來漸漸變成了人的雙手雙腳。
真的變成人了。
雖然剛才劉伯兮他們已經告訴過寂天殤那小狐狸其實就是夜未央,可這會兒親眼看到了,寂天殤仍然是不免驚到。
半人半妖的男人側臥在床榻上,腦袋上一對毛絨絨的白色獸耳輕輕抖了抖,一頭絲絲分明的雪發披散在肩膀和背上,腰以下的地方有四條大尾巴遮擋住了男人的翹臀和腿。
身上沒有衣服的遮蓋,在尾巴和頭髮遮掩下的雪白軀體若隱若現,卻更惹人心顫。
這並非寂天殤第一看到夜未央沒穿衣服的模樣,可的確是他第一次看到半人半妖沒穿衣服的夜未央。
“你確定他是夜未央而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寂天殤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目光一寸一寸地在床上男人的身上移動。
“你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那眼神就跟一隻手摸著他似得,夜未央趕忙拉起被子遮蓋住自己的身體,不是他扭扭捏捏故作矯情,而是這世界上的色狼太多。
“真的是夜未央?”寂天殤走到了床榻旁,伸手就去捏了捏夜未央的獸耳,是真的。
再摸摸尾巴,也是真的。
隨後那手就朝被子底下的人摸了去,這腰,這屁股,摸起來的確很像是夜未央。
某個半人半妖的狐狸頓時喊了起來:“摸哪兒呢你!”
劉伯兮趕忙上前制止住打算把夜未央摸遍的某人,臉色難看:“別摸了,他里里外外我都摸過了,就是夜未央,不是什麼狐狸精。”
話雖這麼說,可夜未央聽著劉伯兮這話怎麼感覺怪怪的。
第二十五章---三人過夜--下
吃過晚飯,夜未央把他在金國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寂天殤。
白天的時候天氣還很晴朗,這下午的時候突然就吹起冷風下起雨來,從屋檐上滴落的雨水串成了斷斷續續的珍珠帘子,淅淅瀝瀝地落在地上映著掛在屋外風中搖曳的紅燈籠。
屋子裡的三個人坐在一起烤著火,夜未央把自己抱在了被子裡:“我想北辰搖光並不會把天國當作空氣,不會當作朋友,更不會置之不理,除了朱桂意外只怕還有其他的內線。"
“這最大的內線不就是太后嗎?”寂天殤自嘲一樣地冷哼了一聲,將溫好的酒倒上兩杯和劉伯兮喝了起來,他又把酒壺朝夜未央揚了揚,笑著道:“小狐狸,要不要來一杯。”
一國太后居然和他國有所勾結,這的確有夠諷刺的,不過想想太后是個什麼樣的人,夜未央也就釋然了。
幸好,寂天殤的身上雖然有太后歇斯底里的因子在,但大部分的性格還是遺傳了寂天樓,要不然天國估摸著不滅國也得元氣大損。
就跟歷史上的北宋高家一樣,雖然高家人各個聰明絕頂且男的俊女的靚,可惜全家都是神經病遺傳,一代皇帝比一代瘋狂,也就蘭陵王高長恭正常一點兒。
就夜未央現在遇到的兩個皇帝,寂天殤和北辰搖光,兩個人也是英俊瀟灑,且骨子裡都有那麼一點點神經病的因子,不同的是北辰搖光更瘋狂一些罷了。
只有在冷天的時候夜未央才知道這幾條大尾巴的用處,他縮在被窩裡打算睡覺了,可是卻見寂天殤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和劉伯兮一樣準備洗洗睡了。
“皇上是打算在這兒過夜?”
“這裡本來就是朕和伯兮小時候住的屋子。”把外衣往旁邊一丟,寂天殤笑得不懷好意,“不過愛卿放心,天這麼冷,朕也捨不得讓愛卿打地鋪。”
夜未央頓時一陣啞口無言,他好像記得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兒。
三個人詭異地躺倒了一張床上,劉伯兮把夜未央推到了靠牆的位置,自己擱在了寂天殤和夜未央中間,很不客氣的把後背留給寂天殤,自己把小狐狸抱在懷裡。
夜未央原本還想儘快變成九條尾巴看看,可只要寂天殤在這裡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和大將軍做那個啥啥啥的事情。
這想著想著夜未央就睡著了,到了半夜的時候他聽見一些聲響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旁邊空無一人,劉伯兮和寂天殤都不見了。
這大半夜的兩個人去哪裡了?
從床上爬了起來,夜未央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間,屋外還在下雨,門一打開就是一股濕冷的寒氣撲面而來,他拉了拉衣服領子四處看了看,突然見有一個人打著雨傘站在屋檐底下看著落在地上的雨滴發呆。
“師傅?”夜未央輕輕喊了一聲。
“怎麼醒了?”寂天樓朝夜未央看了過來,在搖曳的火光下,隱約可見這個看起來仍然年輕的男人鬢角處已經染上了幾許斑白。
夜未央驀地覺得有些心酸,從回來以後他都沒有見寂天樓臉上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可他記得劉伯兮說過,其實師傅心裡仍然愛著北辰胤。
“聽見聲響就起來看看,伯兮和皇上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夜未央走了過來,把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給寂天樓披上,這男人就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
面對夜未央的貼心,寂天樓微微揚起了嘴角:“我們進屋說話。”
這還是自從夜未央回來以後他第一次和寂天樓單獨在一個屋子裡,夜未央點了屋子的燈和師傅坐在一塊兒,聽到寂天樓說剛才廟裡有打探的刺客以後他頓時愣住了。
“伯兮和皇上就這麼追出去沒事兒吧?”那兩個人單槍匹馬的就去了,就算知道大將軍武功高強,可夜未央還是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明著來不怕,就怕別人來陰的。
“幾個三腳貓,還奪何不了他們。” 寂天樓低聲問道,‘你在北晨的時候,是不是看到了北辰搖光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