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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歌竟然打了她。
她最好的朋友,打了她一巴掌!
她眼眶泛紅,委屈得立即質問:“時歌,你怎麼……”
話沒說完,她發現了不對勁。
時歌臉色紅得極其不正常,總是清冷的雙眸此刻沒有焦距,滿是迷茫,胡亂揮舞著手試圖站起來。
她——發高燒了!
安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時歌不是打她,是腦子燒糊塗,不小心碰到她臉了,力道是大,但時歌力氣一向如此。
初中隔壁班的黃毛欺負她,時歌直接去隔壁班拽著黃毛的校服,輕鬆提著他去教導主任辦公室。
安然頓時羞愧難當,立即扶住時歌,後悔道:“時歌對不起,我剛剛以為你打……我真該死,都沒發現你在發燒,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此時,她以為燒糊塗,神志不清的時歌垂下眼帘,迷茫的眼眸瞬間清明,她是故意打的安然。在她面前喊唐季瘸子,一巴掌算是提前收利息,至於本金,等徹底撕破臉,她會雙倍還給她。
安然身材嬌小,時歌又無骨熊一樣,一點兒力也不使,她咬緊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拖了差不多五分鐘,總算出了房間。
她額頭不斷冒汗,細細的四肢顫抖無力,她困難地說:“時、時歌,你……你自己也使點勁兒,我……我走不動了……離電梯還有幾步……”
拒絕。
時歌眼皮不抬,裝沒聽見。
叮。
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來,手長腿長,人模人樣的。時歌大腦還沒思考,身體已經先一步作出反應。
時歌雙眼一闔,搭在安然肩膀的手軟軟垂下,直直往地面倒了下去。
懷裡忽地輕巧,安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就被迎面而來的重力重重一推,踉蹌幾步,她“砰”撞上身後的牆壁。
她身上沒肉,冰冷的牆直接硌到她的骨頭,手臂也劃了幾道紅痕,疼得她整張臉皺成團,她惱怒開罵:“誰啊,走路不長……”
餘下的話消失在來人溫柔的神情里。
白南半蹲著,緊緊抱著昏迷過去的時歌,奶黃色的燈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每個毛孔都寫著叫做心疼的情緒。
片刻,他抬眸看向安然,漆黑眼眸里醞釀著風暴:“發生什麼事了?”
“我……”安然捂著流血的手臂,覺得白南抱著時歌的畫面很是刺眼,她別過臉,小聲說,“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她已經發燒很嚴重了。”
“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白南手背測了測時歌額頭的溫度,燙得他心驚,“她發那麼高的燒,你竟然現在才知道。”
安然死死咬住下唇,忍不住反唇相譏:“我又不是她媽,時時刻刻都要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白南眉頭越皺越深:“那你也沒必要把她丟地上。”
“我沒有!是她自己掉下去!”安然解釋,“你不信你問時……”
“我親眼所見。”
“我……”
“救護車叫了嗎?”
“沒有,我打算下樓……”
“夠了,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聲音。”白南懶得聽她說,他小心翼翼抱起時歌,像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再不看安然一眼,大步走進電梯。
“……”
安然愣住。
叮。
直到電梯門合上,她才回神,身體順著牆壁慢慢往下滑,她抱著雙膝,眼前一遍又一遍閃過白南推開她去接時歌的模樣。
好像,他的世界只有時歌一樣。
安然臉埋下去,委屈地嗚咽出聲。
為什麼。
為什麼白南不相信她呢?
她真的沒有丟時歌在地上。在他心目中,她究竟有多不堪。
他可不可以好好看看她,好好了解她,不要把她當魚眼珠,她也想當一顆被他細心呵護的珍珠……
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
是白南嗎?
安然摸出手機,朦朧視線里,屏幕上閃爍著——世界第一帥。
不是。
不是白南,是她還沒來得及改的顧遠南備註。
她吸了吸鼻子,難受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至少還有一個人是關心她的。
她接通電話,聲音沙啞:“遠南,你找我是……”
“安然,你知道時歌的地址嗎?”顧遠南迫不及待打斷她的話,急切的聲音帶著委屈,“她把我拉黑名單了,我找不到她。”
安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遲疑著問:“你找她做什麼?”
“我……”顧遠南聲音繾綣溫柔,像是陷入純情的少年,“我想她了。”
咚。
手機滑落,顧遠南還在說著什麼,安然卻再聽不到了。
她再也壓抑不住,捧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現在。
她終於明白那塊一定要她連夜送去的蛋糕,還有提分手時,顧遠南釋懷輕鬆的表情是為什麼了。
時歌,時歌。
她曾經愛的男人,她現在愛的男人,全都喜歡了,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