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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在這兒住一晚?!
時天空猛地抬頭,結結巴巴問:“真、真的可以?”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時歌說完去廚房倒熱茶。
時天空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李玉那句“林天空,你這輩子,永遠也比不上時歌”。
她想,李玉或許是對的。
滾燙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時天空沉默著回二樓房間。
——
次日,時天空去上學,發現李玉位置空了,李玉課桌里總是堆得滿滿當當的零食也全部消失不見。
她頓時有不好的預感,整個人坐立不安。
果然上課鈴響起,高文雅胳膊夾著教案,抱著大摞習題冊進教室,看到她,神色如常叫她出辦公室,其他學生先預習。
高文雅和時天空一出去,安靜的教室依然安靜,只是不時有學生抬頭看向第一排,坐得端正筆直,認真看著書的時歌。
時歌真的……好淡定啊!
突然,時歌合上書,起身往外走,田豆豆位置在她後面,見狀趕緊問:“時歌,你去哪兒啊?”
時歌回頭,笑容燦爛:“衛生間。”
同時,時天空跟著高文雅進到辦公室。
第一節課,辦公室里沒有人,特別安靜,時天空局促不安絞著校服:“高老師,您找我什麼事?”
其實她心裡隱隱有了答案,只是高文雅不挑明,她不願意相信。
“李玉的父母昨晚給她辦了轉學。”高文雅開口。
“……”時天空咬著下唇,“哦。”
“昨晚我,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和校長也連夜討論了你和時楚的情況。”高文雅平靜敘述,“雖然私生活是你們的自由,但考慮到學校校規,決定給予你們開除的處分,時楚的班主任已經通知他的父親,你的……”高文雅想到電話里時方朔那句“以後林天空的事情,煩請聯繫她父母林文雄和徐慧蓉”,停頓片刻,“老師想當面通知你。”
時天空淚光閃閃,她低下頭,大滴大滴的淚珠砸到鞋面:“好,我知道了高老師,謝謝您,我……我先走了。”
“……”高文雅搖搖頭,嘆道,“要是有需要老師幫忙的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時天空沒有回答,她抬手擦乾淚水,轉身跑出辦公室,她沒有回教室收拾書包,直接跑下樓,埋頭沖向校門。
門衛一早已經得到消息,見是她,默默打開了鐵門。
時天空跑出二中,在路邊停住,她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一時茫然無措,不知道她還能去哪兒,她站了不知道多久,突然握緊雙拳,著魔一樣往馬路中間沖。
沒了,她什麼都沒了。
顧遠知沒了,爸爸沒了,媽媽沒了,哥哥沒了,弟弟沒了,時家沒了,學校沒了,朋友沒了,她還活著做什麼?
不如死吧。
死了就不會痛苦,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下一瞬,一隻溫暖的手及時拽回時天空,時天空猛然回神,她看著疾馳而過的車,驚出身冷汗。
她剛剛是怎麼了?竟然……
時天空後怕得拍了拍胸口,回頭想感謝救她一命的人,卻在看見熟悉的臉龐時啞聲。
時歌鬆開手:“想死?”
時天空自嘲勾起嘴角:“我什麼都沒有,難道連死都不行?”
“什麼都沒有?”時歌平靜道,“林天空,你享受屬於我的16年的人生,現在有特長有學識,而我前十六年什麼都沒有,只有你那三個沒有良知的父母兄長,不也艱難活著?你現在所遭受的不過皮毛,你確實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時天空啞口無言,她看著地面,沉默不語。
“還有,找死不要禍害別人。”時歌說,“到時你倒是獲得解脫,別人卻可能因為你失去家人和未來。人,真的不能那麼自私。”
言畢,時歌轉身回學校。
久久,時天空“哇”一聲,捧著臉蹲下,哭得潰不成軍。
——
時天空退學以後一個月,時歌參加完數學聯賽回來,時楚的傷差不多痊癒,然而他自閉了。
在他醒來那日,方挽琴激動衝過去,卻發現時楚呆呆坐著,眼睛一眨不眨望著窗外,無論她如何哭泣哀求,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時方朔請來無數知名心理醫生一對一輔導,也毫無效果,時楚不笑不哭,不喊不鬧,永遠活在那個他自我保護,構建出的不愛時天空的世界。
方挽琴眼見時楚如此,加上兼任的c大名譽校長因為時家醜聞被取消,她受不了這沉重的打擊,日漸消瘦憔悴,一病不起。
時方朔最近醫院公司兩頭忙,忙得是焦頭爛額,腳不沾地,連家都沒時間回。這時廣茂建築的股價卻冷不丁回溫,因為時家大小姐——時歌以絕對優勢奪得省數學聯賽冠軍,明年會代表省里參加全國高中生數學聯賽。
破天荒的,時方朔接到顧祥的電話。
“老時,你家風水真不錯,前有時楚,後有一個更厲害的時歌。”顧祥笑呵呵的,“這次聯賽頒獎嘉賓是我,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毫不怯場,舉止得體大方,真是頗有你我當年闖商場的風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