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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二少:麻蛋,好像把他扔進垃圾桶。
他撐起演技,嘴角流露出一絲喜悅的笑,隔著老遠也沖渣男揮手:「平南!」
杜雲停小步跑了過來,「你怎麼來啦?」
蕭平南自然是來拿表的。
他這兩天已經按著套路又約了個男孩兒,準備拿塊真表去男孩面前炫一炫,穩固下自己高富帥的人設。可東等西等,陳遠青只是每天照例給他發早安晚安問候簡訊,偶爾還噓寒問暖問下他身體情況,就是不提送表的事。
蕭平南算算,這兩天陳遠青應該已經補過尾款了,表也該拿到手了才對。
他說:「想我了嗎?」
杜二少沖他緩緩笑開了。
「想。」
夢裡都想把你那二兩肉剁成餃子餡。
兩人東拉西扯了好一會兒,杜雲停還是一點都不提表的事。蕭平南耐不住了,率先笑道:「阿青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杜雲停裝不明白,問:「什麼日子?」
「百天紀念日。」蕭平南從兜里掏出一根編織的紅繩手鍊,上頭綴著顆小金豬,杜二少眼睛毒,這麼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東西是鍍金的,街邊賣不會超過五塊錢。
蕭平南還在說:「喜歡嗎?手伸過來,我給你戴上。」
他把手鍊套在杜雲停手上,調整了下位置。
「這個是足金,我請大師開了光,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以後都好好戴著。」
杜雲停伸手摸了摸那小金豬,眼睛裡都有點含淚。他說:「平南......」
蕭平南臉上笑意沒減,心裡卻已經升起了點不耐煩。
陳遠青怎麼還沒把表拿出來?
眼見話題又被扯開,蕭平南終於按捺不住,說:「阿青,你有什麼東西送我嗎?」
青年怔了怔,隨後眨眨眼,想起什麼,「哦,有。」
幾個月前,蕭平南就和陳遠青提過許多次那塊表。他手上一直掛著的那塊據說是前男友送的,這話一說出來,陳遠青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兒,卯足了勁兒也要送蕭平南一塊,就挑蕭平南最喜歡的那款。
這事兒,兩人心裡都清楚。蕭平南還在青年錢包里看見過定金收據。
他無比確定自己馬上要到手的是什麼,卻還問:「真的有?讓我猜猜,是不是飽含阿青心意的東西?」
杜雲停無比確定地說:「是。」
渣男情意綿綿攤開掌心。
「快拿出來——」
於是杜二少掏了半天兜,最後把一塊硬邦邦的石頭放在了蕭平南手心上。
蕭平南:「......」
這什麼?
「我本來想送你一塊表,就是你之前看中的那款,」杜雲停很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想了想,我還是不想送給你和前男友送的一樣的東西......」
蕭平南臉綠了。
「正好發現了這塊石頭,」杜雲停抬起頭,眼睛亮晶晶,「這是寺廟門檻那塊的石頭,不知道受了多少香灰,寺廟裡的師傅也給開過光的,他們都說很靈,可以許願!你喜歡嗎?我有繩子,現在給你戴脖子上吧?」
對面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活像打翻了調色盤。
他用力抿了抿嘴唇,說:「阿青!」
「我的禮物有新意吧?」杜雲停還在笑,「平南,你那麼有錢,肯定不缺一塊表。不就是一塊江詩丹頓嗎?哪兒有這種石頭來的寶貴?」
「......」
蕭平南的胸好像被人錘爆了,悶的他頭疼。
不就是,一塊,江詩丹頓???
他難以置信。
可這話又偏偏是他之前說過的,因此胸膛起伏了半天也沒辦法反駁青年一句,最後只好用力捏緊了那塊石頭,手勁兒大了,整個手心都震的疼。
「......阿青說得對。」
他目光慢慢轉到了青年身上,終於發現了對方手上抱著的新平板。
蕭平南現在看什麼都像是江詩丹頓,鬼知道這是不是本來該給他買表的錢買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買平板?」
杜雲停心說怎麼著,花自己的錢還得跟你匯報是不是,「我工作要做PPT,沒個電腦不方便。」
蕭平南心裡頭相當不樂意,跟花自己錢一樣。他皺眉說:「你怎麼......」
一句話沒說完,他自己的最新款手機先唱著歌兒響起來。蕭平南接通了,表情便猛地僵了僵,沒再說話,抬腳就走,去那邊的樹蔭底下接電話去了。
「你倆來幹嘛?」
「上哪兒就有錢了?」他把聲音壓得更低,「沒錢!別聽人瞎說話!」
......
「怎麼是聽人瞎說話呢?」那頭的蕭父聲音很大,「狗子打工回來都說了,你現在手上戴著的都是什麼燉蛋的,說一塊好幾十萬——你有那個錢,不拿出來給你哥娶媳婦蓋房子?不拿出來孝敬你爸媽?」
什麼啊,蕭平南心說,那都是假的!
可陳遠青就在不遠的地方站著,他也不好明說,只是不耐煩道:「等我回去再說。」
他把電話掛了。
杜雲停這才過來,問:「平南,誰的電話?」
蕭平南含糊道:「一個想讓我投資他們項目的經理。他們項目前景不怎麼好,我不想投,沒什麼事。」
杜雲停哦了聲,像是並沒放在心上。渣男鬆了一口氣。
當天晚上,杜雲停在工地上又找著了蕭平南的一個老鄉,給對方塞了一把錢。有錢不拿是傻子,那人當晚就辭工不干拍拍屁股回去了,添油加醋地和蕭平南爸媽說:「蕭平南現在開的車可好了,住的房子也特別大,我看是在外頭混發了。你看,倍兒有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