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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杜雲停早有肖想,心蕩神搖,恨不能自己便是那桶中水,被顧先生掬起來捧著。
他情不自禁又往下探了探,把幾塊瓦片都扒拉開,半個身子幾乎都探進了屋子裡,整個人在屋頂上表演倒掛金鉤。
7777長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杜雲停還沒察覺到自己的痴漢,仍眼巴巴地往裡望,想動手將屏風撤了。正這時,忽然聽見外頭有什麼聲響響起來,緊接著是短兵相接的聲音——有暗衛高聲道:「宮七!你那兒!」
臥槽,往這兒來了。
杜雲停被嚇了一跳,手一松,整個兒人倒著從上頭一頭栽下去。這身子有武學底子,他倒也沒傷著,機敏地打個滾,重新站起來,才發覺自己方才一頭把屏風撞倒了。
要完!
屏風另一面的將軍仍泡在木桶中,看過來的目光中清清冷冷,手握著桶邊放著的刀。刀鞘已然鬆開,裡頭一抹寒光出了鞘。
杜雲停:「……」
他咽了口唾沫,在心中和7777說:【我現在告訴他,我真是不小心掉下來的——他信嗎?】
7777痛徹心扉,廢話,誰信才是傻子。
它就知道杜慫慫肯定會翻車——將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人,敏銳性不是說說玩的,能不知道上頭有個人在看自己?
這真是逃不掉,杜慫慫肯定要被揍。
7777想捂眼睛。它雖然總是對宿主咬牙切齒,可真要等看見對方挨打,居然還有點詭異的捨不得。
也可能是對方浪的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了。
杜雲停和他面面相覷,最後把沉重的腳抬起來,往回邁了一步。
顧黎盯著他,眼中寒意更重。
他早便知道房上有人,等著看對方究竟是要做些什麼。可不曾下迷藥也不曾暗殺,對方居然就一直在房頂上待著,倒是目光越來越赤裸裸了。隔著那屏風,顧黎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這會兒發現是新來的小暗衛,他心中居然沒有覺得怪異。他只望著這忽然從天而降的來客,微一蹙眉,刀光一挑,將倒下的屏風上落著的那件裡衣挑來了,披在了身上。
杜雲停眼神里止不住地流淌出遺憾,目光跟著對方的手轉,巴巴的。
隔著這衣裳,他遙遙地瞥見了可樂瓶。
臥槽,還是熟悉的毫升數!半點沒縮水!
顧黎終於又瞥他一眼,聲音淡淡,「還未看夠?」
這句話把杜慫慫的魂給召回來了。他伸出手握住腰間的刀,正兒八經道:「將軍,我聽聞有人闖入府,所以特意來保護您。」
7777被他的厚臉皮震驚了。本來純粹是來看人的杜慫慫臉不紅心不跳,仍舊堅持著往下接詞,道:「請您放心。」
顧黎薄薄的唇微微一動,似是含了點笑意。他從桶中起身,拽起布巾,聽見門哐當一聲響,外頭的暗殺者已然沖了進來,沖他揮舞著手中的兵器。
小暗衛自然奮勇當先,二話不說衝鋒在前,上去與人廝打成一團。顧黎本還有些懷疑其居心,這會兒見著他真的維護起自己,卻又覺得不像——瞧這小暗衛的架勢,顯然是不要命的。
且武藝比他原本所想的更為高超。
他本以為,那麼個看起來細細瘦瘦的身子,應當敵不過幾個人。可這會兒小暗衛招呼著好幾個,卻半點也沒落到下風,愣是沒讓黑衣人靠近他半步。
只是他到底是獨自一個,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做不到面面俱到。窗那邊有更多的人跳進來,混戰成一團,杜雲停眼見不好,叫了聲將軍小心,便要去護男人。
如此一晃,倒露出個破綻。黑衣人沒放過這破綻,立馬攻去。
刀鋒眼見著劃上衣服,杜雲停頭皮一麻,驟得被另一隻手環著,向後拖去。
「讓開。」
那熟悉的聲音道。
他扭過頭,瞧見了將軍。顧黎環著他,躲開攻勢,隨即方鬆了手。
他動了自己的刀。那刀並不是大彎刀,反倒瞧著精緻,像是雕琢出來的擺件。刀光密密地織著,幾乎化成鋪天蓋地的網,輕而易舉將幾個黑衣人逼退了。
遠處已然有暗衛跟著趕來,急匆匆支援宮七。眼見著房中援兵已到,那幾個人互看一眼,隨即腳下一點,跳窗便走。宮二是個暴脾氣,在後頭緊緊跟著追出去,幾個暗衛怕他遭埋伏,緊跟著一同去,預備著抓個活的。
宮一沒走,站在房裡二話不說跪下請罪。
「屬下辦事不力,還請將軍責罰!」
顧黎將松松的衣襟掩上,後頭杜雲停立馬給他遞上了中衣,指望著他這會兒在其他人面前擋的更嚴實點。將軍扭頭看他一眼,沒什麼表情,只對著宮一道:「有何破綻?」
宮一神色羞愧。
「將軍,屬下未能看出。」
顧黎又看向杜雲停,同樣問他:「有何破綻?」
「……」
臥槽,這是要考試。
杜雲停像是站上了講台上黑板答題的小學生,緊張地搜尋著原主的記憶。好在原主也曾經在這一次暗殺中回答過這個問題,杜雲停照著他的答案,答:「他們用的彎刀,刀上有半月標記。看其標記,再看其刀法,倒像是胡人所用。」
將軍難得頷首,對宮一道:「多加防備。」
宮一恭恭敬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