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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的老總張了張嘴,像是意識到什麼,不動聲色給了自己個台階下,「這拍電影的消息,業界還能有誰不知道?您幾位要拍,那可都是圈裡的大事!」
他順帶拍了拍馬屁,但沒什麼效果,這個馬屁仿佛拍到了馬頭上。導演仍然冷著臉,不咸不淡,「目前角色還在商討中。」
張總心中一突突,定了定神,指指陸由。
「這是我們家剛接手的,您要是有機會——」
導演的話模稜兩可,「真有合適的機會,我一定會聯繫張總的。」
這便是拒絕了。娛樂圈的拒絕幾乎從不直截了當,一定要繞著彎子。陸由跟在後頭,臉簡直跟火燒一樣,燒得他直覺得熱辣辣一片——他是什麼,來乞討角色的人嗎?
他如今這樣的名氣,在這種電影裡演一個配角,配不上嗎?!
再一看,剛剛對他不假辭色的幾個導演對著他前經紀人換了另一張臉,客客氣氣和對方說話,言語之中很是欣賞。陸由聽見了,其中有人甚至喊他斐小友,把他當做忘年交平輩相交的意思。
他又一次從斐雪松身上感到了恥辱。這種恥辱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嘴角的弧度幾乎掛不住。
顧黎的手臂半環著,勾了下小白毛的腰,領他去見其他人。這種場合,交際的意義比填飽肚子要重的多,杜慫慫幾乎沒碰酒,凡是要給他碰杯的,都被顧先生率先攔過去了。
沒人敢勸著顧黎猛喝,兩人得以清靜。只是見的人多了,香檳喝的多,杜雲停忍不住想去廁所。
他往裡頭一站,忽然想起什麼,默默拉開了隔間門。
差點兒忘了,他裡頭穿的不能見人。
7777:【……】
虧他還知道不能見人。
杜雲停在隔間裡酣暢地放完水,走出門時,卻瞧見個人影正好走進來。陸由今天穿的很齊整,頗有點人模狗樣的意思,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
杜雲停停在洗手台前洗手,聽見身後的渣攻忽然開了口:「斐雪松。」
見這人不搭理他,陸由提高了聲音,又喊了次,「斐雪松!」
前經紀人終於扭過了頭。那張臉配著一頭白毛,簡直扎眼極了,陸由光是看著,幾乎想要把對方的頭髮一撮撮扯下來,他咬著牙,說:「你恨我?」
杜慫慫簡直莫名其妙,恨什麼?
陸由說:「你一而再地搶我角色——」
杜雲停慢悠悠地在冷水下沖洗,「那什麼時候是你角色了?」
雖然沒有明說,可星耀分明已經和劇組談過了,也商量過了。談妥了的事,偏偏到了斐雪松這裡就節外生枝,陸由看著這麼一張臉,心裡頭的狠意一股股往上涌——但他終究還有些理智,沒在這兒直接一拳打上去,只陰沉沉打量著。
不知道想起什麼,他忽然間挑起嘴角,笑起來。
「斐雪松,」他說,「你不想你的金主知道吧?——你在之前追我的事?」
杜雲停難以相信,這個人怎麼能把「追我」這兩個字說的這麼理所當然,倒好像這根本不是他布下的局似的。
但陸由像是認定了杜雲停是被那個顧總包養了,說話也愈發暢快,「讓他知道了,還會這麼對你?——還會把好的都給你?還會捧著你?」
杜慫慫一副被嚇住的樣子,問:「你想要什麼?」
「你去和他說,不演了。」陸由不緊不慢說,眯著眼打量他,「從今往後都不演了。你退出圈子,別再想著當演員,也別再當經紀人——這樣,我保證不會和那位顧總透露一分一毫。」
瞧見青年低頭不語,陸由愈發有把握,古怪地笑了聲,「你何必呢?有了那位顧總疼你,你想有多少錢花不行?——至於在這圈子裡跟我們這種人一起拼命?」
當然不至於。
面前人終於抬起頭來了,不像他想像中那樣膽戰心驚忡然色變,反倒冷靜的很,說:「你說你要和誰說?」
渣攻信心滿滿,還當他是在逞能。
「斐哥,衝著你把我帶出來的功勞,我勸你還是聽我這句話……」
杜雲停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渣攻看著他的動作,終於心生詫異。
「你這是……」
「你不是要給顧總告密嗎?」小白毛抬起頭,沖他笑笑,「我幫你把顧總叫過來。」
「……」
陸由覺得他瘋了。
「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你老總能被你一通電話叫過來?」
斐雪松怕不是得了失心瘋?!
杜雲停不搭理他,自顧自地打電話。電話接通後,那邊的顧先生聲音淡淡,「怎麼?」
陸由驚悚地發現,面前人的眼眶紅了。剛剛還油鹽不進的人這會兒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樣,哽咽著說:「顧先生……」
渣攻懵了。
臥槽,這一聲怎麼叫的這麼楚楚可憐?
顧黎的聲音頓了頓,再響起來時明顯帶了怒意。
「你在哪兒?」
「顧先生!」杜雲停哇的一聲,哭的更猛了,「我在洗手間——這兒有人欺負我,你快來!」
陸由:「……?」
陸由:「!!!」
他這會兒終於明白自己試鏡為什麼會輸了。
這哪兒需要演白蓮花啊——這他媽分明就是朵活的、會喘氣的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