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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
陸由的確是心神不定,又是羞又是恨。依照他先前所想,這一次來,定然要有所收穫。
然而收穫沒有,卻是又丟面子又丟戲,從頭到腳都狼狽的不行。他這麼個頂級流量,居然淪落到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趕出場館。
他沒辦法不氣。
出來後不久,磊哥就給他打了電話,語氣也不好。
「怎麼回事?你怎麼被人趕出去了?」
陸由咬著牙,說:「還不是那個斐雪松——」
「又是他?」磊哥聲音尖銳起來,「他還沒完了是不是?上一次搶了你的角色還不夠,還打算和你死槓上,把你害死是怎麼著?」
陸由不想聽見搶角色三個字。他潛意識裡總是無法相信,前經紀人實際上要比他這個藝人更為優秀。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猶在想辦法,忽的看見手機上彈出了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簡訊。
是一片亂碼。
陸由的目光驟然凝了凝。
這一頓晚宴在陸由走後到了重頭戲。本是慶祝分公司開業的邀請方在台上請出了他們老總的親女兒上台講話,這位小姐顯然是從小被好好教養出來的,氣質斐然,長得也清秀,往台上一站,堪稱賞心悅目。
邀請方老總親自下來和顧黎攀談,言語之中提到自己的女兒,招手示意人過來,「顧總,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兒,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他笑了笑,「你們年輕人,會不會比較有話題?」
杜慫慫:「……?」
杜慫慫把往嘴裡塞甜品的動作停下來了,默不作聲地離顧先生更近了點,後頭伸出只手,揪住男人的西服後擺。
顧黎感覺到了,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脊背挺得更直,和小醋罈子靠的近了點,禮貌地聽著老總說話。聽著聽著,身後小白毛開始不安分地試圖撓他手心,顧先生忽的用手反過去一握他的,扭頭道:「別鬧。」
這一聲裡頭毫無遮掩的無奈又寵溺的意味,讓邀請方老總和他的千金都是一怔。再看這兩人時,目光里便多出了些不同的意味,也不再多搭話,匆匆說了兩句,便借著別的名義走開了。
顧黎這才轉過身來,盯著小白毛。
杜雲停也抬頭望他,被男人輕輕點了點額頭,低聲問:「吃飽沒?」
他點點頭,顧黎拉住他,說:「那回去。」
他和邀請方打過招呼,帶著人出去,坐上回家的車。前座司機仍舊是之前的司機,小心翼翼問:「顧總,您看,需要先送斐先生回家嗎?」
顧黎薄唇一抿,驟然又鬆開了,回答:「不用。」
杜雲停:「……」
【你看吧,】他在心底對7777說,【我就說顧先生食髓知味了。】
7777竟無言以對,幾分鐘後才問:【你不怕了?】
它這一句一出,杜雲停的腿肚子就是反射性地一抽。
【……怕。】
他咽了口唾沫,又樂觀地重振精神,幽幽道:【反正不管怎麼樣,也不會比上一回刺激了吧?】
那種等級的大生意,杜雲停再也不想談第二次。
要是低一個等級的,他應該也不會那麼害怕了吧?
7777從他的「應該」兩字裡頭聽出了滿滿的不確定。
杜雲停向來是干前虎,要干慫的。沒生意可談的時候,他能時時刻刻惦記著,嚷嚷著要搞個大的;真給他來個大的,他又能被嚇哭,哼哼唧唧活像是有誰欺負他了似的。
這種行為在系統這兒,用一個字和一個字符就能概括:欠*。
後面一個字被它的屏蔽詞系統屏蔽了。
杜雲停跟著顧先生回了別墅,往床上一坐,眼巴巴望著。男人瞥了他一眼,吩咐:「先去洗澡。」
青年便乖巧地往浴室里鑽,不一會兒又把頭探出來,小聲喊他:「顧先生?顧先生?」
從兩人上回生意談崩後,他便再沒喊過男人顧總了,張嘴就是先生。這稱呼在顧黎聽來挺順耳,倒像是含了另一層意味,親密的很,他為此而心中莫名熨帖,自然不會糾正什麼,只回望過去,聲音淡淡,「嗯?」
小白毛看上去像是手足無措,被水汽浸染的濕潤的手指抓著門邊,留下幾個深色的小點,「顧先生那裡……有多餘的換洗衣服嗎?」
顧黎喉頭微微一動,「等著。」
他從衣櫃裡找出了衣服,是件柔軟的白襯衣,杜雲停握在手裡,小聲地和他道了謝,又飛快把濕漉漉的腦袋縮回去。
他沒立馬換,反而把頭埋進去,深深吸了兩口氣。
7777:【……】
沒眼看了,【你怎麼知道這是他穿過的?】
【廢話,】杜慫慫和它說,【上頭還留著顧先生的體香!】
而且,【這襯衣連點摺痕都沒有,袖扣也鬆開了,一看就不是剛剛買了的。】
杜慫慫想了想,又嘿嘿笑起來,【男友襯衣哎嘿。】
系統想死。
借著這一點時間,杜雲停匆匆把脫下來的那一小塊布料也給洗了,濕噠噠握在手裡揉兩把,又攤開來,猶豫著要在哪兒晾。偏偏這時候,剛剛沒關嚴實的門慢悠悠開了,顧黎就坐在床邊,抬起眼朝這裡一瞥,正好看見小白毛就套了件襯衫濕噠噠握著丁字褲的樣子。
杜雲停毫無所覺,還把它舉起來,朝著兩邊看了看,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