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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投,我投。」
杜慫慫滿意了。
男生投完票後,心裡頭仍然覺著奇怪。一抬眼,卻瞧見有人站在系活動室門口,仔細一看可不是顧黎。細看,渾身氣度的確不一樣,分明都是同年齡層的人,可顧黎身上總有種超脫年齡的沉靜穩重,只是平日裡沒什麼表情,看上去不好親近,待人也冷淡。
他正好奇顧黎怎麼會來這兒,忽然看見身邊的別嘉言一躍而起,跟安了彈簧一樣蹦跳著往顧黎的方向去了。要是他後頭有尾巴,這會兒准能晃的看都看不清。
「黎哥!」他親熱地喊,身子也湊過去,「黎哥……」
顧黎的手裡拎著剛剛少年發信息給他嚷嚷說想吃的板栗,滿滿一袋子糖炒栗子,還有些燙,這會兒都已經被他剝掉了殼,只剩下黃橙橙金燦燦的果實。杜雲停接過那一袋,臉上笑更甜了,拎在手中。
顧黎不輕不重拍拍他的腦門。
「小心上火。」
「不會,」杜慫慫說,「我多喝水。」
高中時那個能一口氣裝兩升水的保溫壺也被拎過來了,顧黎薄唇一抿,「晚上回去檢查,一滴都不能剩。」
杜雲停舉起手跟對方保證,看見顧先生涼颼颼的目光後,慢吞吞把四根手指變為了五根。
他再關上門回來時,男同學已經看傻了。
「臥槽……」男同學喃喃道,「他是你哥?——你之前沒說你倆認識啊。」
杜雲停沒承認哥的說法,只道:「高中時他就是我同桌。」
那還真是緣分,男生說:「難怪你投他。」
原來是關係好。
「不,」杜慫慫糾正,目光堅定,「是因為黎哥真的帥!」
「……」
這個別嘉言怎麼說起話來像顧黎的腦殘粉一樣。
兩個系的課程有相當大的差別,杜雲停經常冒充光華管理的學生混進去聽課,每每都能被老師揪出來。主要是那張臉的確在學校裡頭出名,又成天跟著顧黎坐第一排,顧黎專心致志看黑板,他就專心致志看身邊人,實在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因此經常被教授叫起來提問。
「第一排的那個男生,對——」
一句話還沒說完,被叫的學生沒站起來,旁邊的學生倒拉開椅子站起來了。
教授一愣,剛想說沒叫你,就聽那學生不緊不慢開始答題,把他所講的問題分析的透透徹徹,半點遺漏都沒有。說著說著,連教授都沉浸在了正統的學術問答之中,完全忘記自己剛才到底要點哪個學生了。
顧黎坐下後,杜雲停在桌子下小聲地給他鼓掌,還要誇獎:「黎哥厲害!」
顧先生的嘴角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學習。」
從他嘴裡頭吐出來的這倆字比什麼鞭策都有用,杜雲停乖乖把自己的課本掏出來了,趴在桌子上畫重點。從顧黎的角度看去,能看到對方毛茸茸的後腦勺,貼近頸側的碎發格外的細碎柔軟,微微彎著,看上去相當好摸。
他瞥見烏黑的發旋,還有那一截細白的頸子。那頸子隱在襯衣領口裡,剩下的地方都被掩藏著,呼吸時背部也微微起伏,連綿的像獨特的山河圖。
顧黎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還有七天。
第二天,他悄無聲息地斷了小男朋友的辣食供應。飯桌上伙食清淡了不少,油鹽都少放,晚餐喝了好幾天的清粥。
還有六天。
第三天,顧黎找好了地方,裡頭有一張特別大的水床,比當初杜雲停看中的還要大,兩個人怎麼翻也不會掉下床。水很多,顧黎坐在上頭試了試,不用他怎麼使勁兒,床面自然就會跟著晃蕩。
還有五天。
第四天,顧黎做了相關內容的最後研究,並一絲不苟寫了五種實施措施,等待在實踐中一一予以驗證。畢竟,正像他們所學習的,實踐出真知。
還有四天。
第五天,顧黎備齊了所有的東西,萬事俱備,只欠杜慫慫。
而與此同時,什麼也不知道的杜雲停只顧著每天活蹦亂跳,甚至以為顧先生這段時間忙的把開墾的事忘了。他這幾天格外歡快,走在路上都像踩著風,完全不知道這是最後的蹦躂。
風平浪靜底下潛藏著的,其實是一場暴風雨。
生日那天,杜雲停在他們共同居住的家裡吃的蛋糕。吃完蛋糕後。顧黎把他整個兒塞車裡,一腳油門就帶走了。
杜雲停這會兒已經把自己當時嚷嚷著要買水床的事忘了個精光,還好奇地追問:「咱們上哪兒?」
顧先生略一沉思,回答:「去開採水資源。」
「……開採水資源?」杜慫慫茫然問,「是什麼,南水北調嗎?」
南水北調好像也不經過他們這兒啊……
等到了目的地,親眼看見了那水資源,杜雲停這才明白等待著被開採的到底是什麼。
臥槽。
……是他。
顧先生提前已經做過了充足的功課,對這一片土地都相當熟悉,勘探過後都不需要再去摸查具體方位,一踩上來就知道哪裡有水。他也帶來了專業的開採用具,主要是靠能挖井的鑽機。
鑽機馬力相當強勁,一開啟開關,整片土壤都在跟著顫。杜雲停這世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景象,只能站在一邊看著,望著深層的地下水都被打通了,有飛揚的土片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