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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77冷笑了聲, 說:【多新鮮。】
這年頭, 誰還沒個苦衷了?
杜慫慫:【……】
他忽然感覺,自己怕不是要血濺現場。偷眼去打量顧先生的神色,卻沒見多少惱怒, 反而唇角平直,眉心微蹙,只定定地用眼睛望他。那目光簡直像火,幾乎要把杜雲停外頭那層皮肉給烤的酥透了,連骨頭都軟下來,很是羞澀地和系統說:【他再這麼看我,我都要發水了。】
7777當頭厲喝,道:【冷靜點!】
杜雲停的滿江春水愣是被小系統這一句給嚇回去完了,幾乎倒流。
旁邊的杜林上前一步,抹著汗與顧黎解釋:「顧總,這位是我那位繼子……今天可能多喝了兩杯,說起胡話來,多有冒犯,請千萬見諒……」
他又去拉杜雲停,道:「還不快給顧總道歉!」
杜雲停張張嘴,道歉的話在嘴邊涌了涌,愣是沒能說出口。他只怔怔看著眼前人,瞧他清冷淡漠的眉眼,眉頭上那一顆小痣晃得他眼暈心花,話也說不出來半句。
那是實情,不是什麼胡話。
他揣著那樣的心思過了許多年,如今卻被他那便宜爹一口給打成胡話,心裡頭還有一點莫名的委屈。正想著自己當真是變嬌氣了,便聽見顧黎淡淡道:「不是真的?」
杜林額角滲出了更多的汗,拿紙巾擦著,賠著笑。
「顧總這是說什麼——」
「我問你。」
顧黎連餘光也不曾分給他半個,只定定盯著杜雲停,又重複一遍,「不是真的?」
杜慫慫心跳如擂鼓,胸腔裡頭裝著的那隻亂撞的小鹿幾乎要把他撞腦殘了。
他張嘴半天,吐出一個「是」字。
男人眉頭舒展開,聽見杜慫慫欲蓋彌彰又補救,「我的確是想和顧先生談談投資商鋪的事……」
7777:【……】
完了完了,慫慫的觸角又縮回去了!
男人神情也一瞬間變了變,絕不是什麼欣悅或有趣,反倒陰沉沉的,看上去有幾分嚇人。趁著這時候,杜林連忙擠上來,幾個與他交情好的老闆也湧上來,把顧黎的路給封住了,滿臉賠笑給顧黎道歉,「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這會兒酒還沒醒呢……」
一面說,一面早有人不由分說拉著杜雲停下去。杜雲停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回頭再看,遠遠地還能從那一群中年禿頂的老闆中間一眼瞥見個畫風格外不同尋常的顧黎。
他被塞進了杜林的車裡,過一會兒,他那便宜後爸也拉開門上了車,張嘴就問他:「怎麼來的?」
杜雲停說:「自己開車來的。」
杜林的語氣算不得好,「喝醉了還開車?」
杜雲停說:「我沒醉。」
杜林的眉心現出幾道溝壑來,狠狠地拍了一把腿。
「沒醉?看你都在顧黎面前說的是什麼胡話!——這些天是不是沒人管你,你玩的太瘋了?這樣的話也在外頭滿口亂說起來?」
他這個繼子沒吭聲,只扭頭看著窗外。車裡燈沒開,外頭流光溢彩的霓虹夜色只照亮了他的小半張臉,只這小半張臉,漂亮的跟個娘們兒一樣。
杜林看不慣他這模樣,那長相,擱在蘇荷身上,那是十足十的風情;可放在這麼個男人身上,又是和他沒什麼血緣關係的,他看著只覺得不順眼。他重重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往後頭一靠,司機膽戰心驚開車,眼神都不敢往這一對父子身上瞟。
等到了杜家別墅,司機下了車,給杜林打開了車門。沒人給杜雲停開,他自己拉開門走出去,隱隱約約聽見他那便宜爹與司機說:「不成器……」
杜雲停知道,那話是說自己的。
他倒樂起來,和7777說:【我要是成器了,只怕他那個大兒子睡覺都睡不安穩。】
7777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進門後,首先瞧見的便是蘇荷,她正微傾著身子,在一個白瓷瓶裡頭插花。鮮花襯著她纖白柔細的手指,畫一樣的眉眼,愈發顯得歲月靜好。
杜林就喜歡她骨子裡頭的這股清冷勁兒,和熱烈的外表一點也不一樣。這樣的女人,讓人很有成就感。更何況蘇荷還是個富貴身,從來吃不得一點苦,離開他就沒法再活下去,非得回到他身邊不可,這讓杜林覺得安全。
他這樣的歲數,雖然有錢,能養許多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可沒一個有蘇荷這臉的。
也沒一個有蘇荷這種讓人神魂顛倒的征服欲的。
如果不是這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一個拖油瓶住進杜家。杜雲停這個繼子,不過是美人到手所需的一個附贈品。
他說:「怎麼又自己插花?小心扎了手。」
蘇荷沒接他這話,眼睛微微一抬,很是平淡道:「先生回來了?」
杜林說:「回來了。」
他把大衣脫了,放在保姆手裡,上前幾步去看那瓶子花。杜雲停本來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正要悄悄摸摸上樓,卻聽見蘇荷道:「雲停和你一起回來的。」
「雲停!」這一下子又把杜林的回憶給勾起來了,他叫了一聲,不許繼子再上去,「雲停今天,辦的都是些什麼事——」
杜雲停就知道自己是逃不過去了,只好垂著手聽他訓。杜林訓他很有技巧,因為並不是親生孩子,絕對不上手打,只是言語之中談及他不成器,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顧黎不是輕易能得罪的,怎麼偏偏就招惹到他頭上?你平時做的那些事,我替你收拾收拾爛攤子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