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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楚聽見這一句的7777:【……】
它一瞬間簡直要為宿主的浪跪下了。
這還不是一般的浪,杜雲停自己都可以給海嘯取名了——他的這浪,都不帶間斷的,一陣接著一陣來啊!
神顯然也因為這一句受了些刺激。他愈發大力地摩挲了下青年的頸部,問:「喜歡被人看著?」
小信徒臉上都泛起一陣薄薄的紅。
神微微一揮手,那一瞬間,教堂之中忽然便站立了許多人影。他們都如平常一般,垂首站在庭中禱告著,似乎誰也不曾看見正被放在聖壇之上的神父。熟悉的禱告詞一句句吐出來,低低的梵音吟唱著,聖潔空靈。
他們歌頌著萬能的主,萬能的主卻只垂首看著自己獨一無二的信徒。
世間萬物,皆渴求於神的恩寵。
渴望神賜予他們財富,渴望神讓他們健康,渴望神給他們長壽……神本並不眷顧於其中任何一人,如今卻抵著小信徒的額頭,將這所有的祝福都毫不吝惜地灌進了他的血肉。
來自於神的恩寵,最終灑了杜雲停整整一身。原本於聖壇上開著的花,終究是被這一陣狂風暴雨拍打的垂下了葉子,直到雨收風頓,它花瓣上也依舊殘留著斑斑點點的濕痕,在風中微微地搖晃著,如同是被折斷了,無力地垂著莖葉。
杜雲停都記不得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去的。
當他再醒來時,仍舊躺在教堂的內室之中,他將頭埋在枕頭裡,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於空中伸展了下胳膊。
真爽。
杜慫慫意猶未盡,砸吧著嘴回味無窮。
相比他這會兒的精神,他的系統看起來活像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被摧毀重建了一遍,與他說話時電子音都有氣無力,【醒啦?】
杜雲停奇道:【你怎麼了?】
不提還好,一說起來,7777就是一肚子氣,立馬張嘴告狀,【後半截你的顧先生又把我屏蔽了!】
它忿忿地,【什麼都別說了,指定是個關係戶——真是不像話,我們社會主義,向來講究的都是獨立自主自力更生,像這種頻繁靠走後門來屏蔽我的,這哪兒還算npc?】
從沒見過npc這麼牛掰的,你怎麼不乾脆去當主神算了呢?
杜雲停教育它:【不要張嘴閉嘴就說別人是關係戶,關係也是一種實力。】
系統驟然間喝下一口毒雞湯,感覺統生都不好了。
【不過,】杜慫慫咂咂嘴,【你有一句話倒是沒說錯。】
【?】
【走後門嘛,】它的宿主嘿嘿一笑,【咱們也沒有前門可走啊,只有後面這道門能來回開個幾回……】
7777本來並沒有聽懂,直到它看見宿主一面說著這話一面意有所指地按著腰……
馬克思在上!
它當時到底為什麼要把門這個字從敏感詞系統內扔出來?分明應該再扔回去!
7777好氣。它感覺自己跟宿主混在一起久了,都不是當初那個純白的系統了。
要是系統有顏色,它這會兒應該跟香蕉是一個色。
杜雲停:【說到香蕉——】
7777尖叫:【閉嘴!】
放過香蕉!!!
【你這麼大反應幹嘛?】杜雲停揉著自己肚子,很無辜,【我只是想說,我餓了。】
【……】
杜雲停搖響了床頭的銅鈴。有侍從從外面進來,手中已然端好了餐盤,上頭放著新鮮的牛乳及吃食。他恭恭敬敬將餐盤放置在床邊的桌子上,忍不住用眼睛去看這位神父。
「大人,是否還有什麼需要的?」
年輕貌美的特里斯神父仍舊躺在床上,像是身體不舒服,並未從被褥之中坐起來。他瑩潤的臉露在被子外,細密的金髮灑落在枕頭上,溫和禮貌地回答:「不需要了,謝謝。」
侍從便重新退下。杜雲停勉強坐起身,去拿盤中的食物。
拿到一半,身邊便驟然多了一個籠罩著聖光的影子。
小神父驚喜地回過頭,喊:「父神?」
「嗯。」
神披著黑袍坐在床側,側臉猶如一尊用刻刀細細雕刻而成的石像,眼窩很深,眉骨略高,這讓他看上去多少有些不好接近。
小信徒碧色的眼睛中飽含濡慕,問:「父神,您可要也吃一些?」
神原本從不嘗試人間的食物。可盯著小信徒泛著殷紅的嘴唇,他竟然也微微恍了恍神,隨後道:「嗯。」
興許是沾染上了小信徒的味道,那食物看上去,好像比被擺在祭桌上獻給他的要香甜許多。
小信徒便垂下頭,從裡面舀了一勺湯,「您……」
神張開嘴。那勺子並沒有貼上來,反倒是年輕貌美的神父驟然靠近,將自己的雙唇虔誠地貼在了神微涼的嘴唇上。
這顯然出乎神的意料。他淡金色的眸子定定盯著青年,剛剛想要用力,面前人卻已經驟然退開了。
他的臉上一片薄紅。他本就皮膚白,生的也瑩潤,那薄紅相當顯眼,讓神想起透過玫瑰花窗灑下來的晚霞。
神父輕聲道:「這是我向您做的祈禱。」
神蒼白的指尖抵著自己的唇角,眼中有淺淡的笑意。
「這算什麼祈禱?」
他本沒想著會聽到他的孩子的回答。畢竟,他的孩子如今垂著頭,模樣倒像是羞怯不已,因為剛剛那驚世駭俗的一下兒耗盡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