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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韶滿意地掃視下方,對栗鴞說道,「好孩子,趁著這個機會,玩個痛快吧。」
栗鴞最親近的人就是蘇韶,她隱約察覺到教主的深意,並沒有放在心上。
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日日過的痛快,哪一天結束性命都不會覺得遺憾。她俯下身子應道,「是,教主!」
此刻已經不再有正道與魔教的劃分,只有蘇韶栗鴞,和其他人。
所有人都戒備著,他們緊緊握著手中的武器,或慌亂或穩重地應敵。栗鴞身上的傷口多了一道又一道,失血過多讓她變得臉色蒼白,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五派掌門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心中的無奈。
趁著栗鴞還沒有殺過來,陸書言來到其他四門盟主身後,對他們說道,「到了這個時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諸位以為如何?」
「陸掌門有辦法?」
陸書言從腰間掏出一包藥粉,小心地用身前幾人遮住蘇韶與栗鴞看過來的視線。「此物名為『穿心散』,可一擊制敵,凡是中招之人,四肢麻痹,不出片刻便會心力衰竭而死。」
栗鴞體力耗盡,動作慢了下來。
他們要對付的人,只有屋頂上的蘇韶。
沒有人大公無私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別人的生路。
幾位年長的掌門推搡一陣,把視線放到了褚昭身上。
褚昭站的位置離蘇韶很近,沒有聽到幾人的對話,察覺到各位門主欲言又止,明白這些人又起了其他小心思。
他雖然不在意正道死活,到了這個地步,看到生命消亡心裡也不是滋味。褚昭看了眼坐在屋頂似是在走神的蘇韶,又看了看他們。陸書言跟褚昭不對付,做手勢的人是八方閣門主李尉明,他指了指上面的蘇韶,接著丟來一個小小的紙包。
用上內力之後,紙包順利落在褚昭身邊,他伸手接住,發現蘇韶並未注意到這裡。
褚昭故意裝作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遲遲沒有動作。
栗鴞眼神縹緲,看上去撐不了多久了。栗鴞一死,出手的人便是蘇韶。
五位門主一咬牙,齊齊向蘇韶攻去,期待褚昭能明白他們的意思,趁此機會把毒灑下上面的人,避免一場惡戰。
褚昭沒有動,蘇韶也沒有動。
青羽劍距離他越來越近,蘇韶依舊靜坐,沒有任何要躲的意思。
陸書言覺得不對勁,可是時候已經容不得他收劍。
鋒利的長劍穿透胸膛,蘇韶轟然倒下,自屋頂摔了下來。
他雙目緊閉,猶如一朵從天飄零的血色梅花。
猙獰的面具脫落。
眼前的一切在褚昭面前都慢了下來,他甚至能感覺到身上血液漸漸凝固。
他看到了蘇韶的臉。
他的弟弟,楚昭然——就是卓儀!
這怎麼可能呢?
褚昭很想上前去接住不斷下墜的身體,可是雙腳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裴英爾最先反應過來,將紅衣男子抱在了懷裡。他睜大了眼睛,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卓儀死了?」飛花派辛燾語氣飄忽,他也確實覺得像是在夢裡。避之不及的大魔頭,以一人之力將五位前輩震懾住的魔教卓儀,竟然這樣草草的死了?
「小心有詐!」陸書言道。
蘇韶癱軟在裴英爾懷中,生息全無。
裴英爾轉過他的臉來,試探了一下鼻息,對褚昭搖了搖頭。
眾人清楚地看到他嘴角流出的暗色血跡,先前有面具遮擋,誰都沒有發現。
「你也有今天!」陸書言舉起劍,想著蘇韶走來,即使人已經死去,他依然沒有放過的意思,「魔頭作惡多端,今日更是殺害無數生靈,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容易!更何況是真是假難以辨別,便讓老夫先給他幾劍,徹底絕了他的生機!」
裴英爾搖頭,「恐怕不行。卓儀裴某先帶走了,諸位後會有期!」
聽到這話,褚昭終於反應過來,擋下陸書言之後,不顧他的喊罵,向著裴英爾追去。
是生是死總得有個說法。
裴英爾沒有走遠,他了解好友的秉性,停在半路,將蘇韶的屍體送進馬車,等待褚昭到來。
褚昭沒有讓他久等。
蘇韶對於他來說意義非凡。
「昭然呢?」褚昭沒有閒心廢話太多,沙啞地問道。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他的眼眸變得赤紅,明明沒有淚意,痛苦與絕望卻那麼明顯。
「原來他叫昭然。」裴英爾嘆謂,伸手對著馬車門,「他就在裡面,褚兄請。」
褚昭沒跟他客氣,掀開帘子坐到進了車廂,蘇韶果然在裡面安穩靜躺。胸口的血液顏色發黑,流淌出來的不多。
馬車開始移動,他沒有在意外面駕車的人是誰,將要把他們帶去哪裡,只是靜靜地守在蘇韶身邊,默默擦拭掉臉上的血跡,卻不敢去觸碰他的身體,仿佛這樣,蘇韶便有生還的希望。
他撫摸著蘇韶的頭髮,愧疚道,「是大哥不好,早該猜到你便是卓儀,卻遲遲沒有行動。」
「你恨不恨我?明明近在眼前,卻沒有認出你。」
「昭然……」
「昭然……」
【攻略總進度:75%】
馬車行走了很長時間,停下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
裴英爾掀開車簾,「褚兄,先把他帶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