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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贄是凌莫初和杜雅的故事中最有權勢的一個人,具體體現在最後他給凌莫初抄了家。
三王爺和凌莫初雖然是兄弟,後來卻因為凌莫初做的一些事情鬧翻,正義地舉報了自己的親弟弟。這其中沒有楊贄的事,但是是楊贄親眼看著王府落寞,凌莫初與杜雅一起離開。弟弟死在凌莫初的手上,哥哥冷眼看著他從天上到地獄,即使這兄弟二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也算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這件事,看來已經到來。
「啊?」
「請公子跟屬下走,屬下會慢慢跟您講清楚。」楊贄是朝中新貴,身邊的人都是靠著李家尋來的,就算李家的人不同意蘇韶做他們家媳婦,也不會因為這個跟楊贄鬧翻,是能信得過的。
蘇韶跟在他身後,出府後被侍衛帶到了馬上,他道,「您抓緊些,別摔著了。」
侍衛知道蘇韶不能講話,直接說道:「奉安王被人參了,證據確鑿,無需再審。聖上差遣大人帶人去將王府查抄,大人知道您與王府有些淵源,所以讓小的帶您過去。」
「啊啊!」蘇韶有些著急,沙啞著嗓子發出氣音,他扯了扯侍衛的衣袍。
侍衛試探著詢問:「您是想問,王爺犯了何罪,又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蘇韶安靜下來,侍衛就當自己猜對了,解釋道,「前些年奉安王性情暴虐,觸了霉頭的下人死傷無數,最近幾年才安穩下來。只是忽然有人翻起了舊帳,把這些罪過都擺到了明面上。若只有下人,死了也就罷了,可偏偏其中有位姑娘,是前任京兆府尹的孫女,還有幾人則是城中的普通百姓。聖上是個明君,自然不能徇私枉法,便下令查辦此事,如今人證物證確鑿,王爺被貶為庶民,仗責五十,全部家當都上繳國庫。」
聽到沒有性命之憂,王府里的人也沒受到牽連,蘇韶鬆了口氣。
「王爺恃強凌弱,又有人在暗中針對,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同是在京城,楊府和奉安王府離得不算遠,騎著馬很快就到了。
侍衛將蘇韶從馬上扶下來,跟著他一起進了府,沉默不語地站到了楊贄身後。
楊贄在點算帳簿,蘇韶來了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來了。子明應該同你講過事情始末,我覺得該告訴你一聲。杜雅在後院,你去看看他吧。」
凌莫初已經被帶走,只剩下王府中的下人們心灰意冷地等著旨意。他們大都是簽了死契,王府倒了,所有人都前途未卜,不知該去哪裡謀生。只有杜雅在冷靜地清點財物。
蘇韶放重了腳步聲,走到杜雅身邊。
杜雅看向他,笑了笑,「你來了。」
蘇韶點頭。
「身體可有好些了?」
蘇韶過去,一把抱住了杜雅。
杜雅驚訝了一下,隨後舒展開眉頭,「想不到,現在你也能安慰我了。」
他像對待孩子那樣,輕輕拍了拍個頭已經超過他的青年,「我沒事的,不要擔心。從選擇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到了今天。莫初會為他做的事付出代價,他曾經是個很惡劣的人,若是現在你再看到他,肯定會認不出他來。他成熟了很多,較從前也有了擔當。」
蘇韶鬆開他,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杜雅會選擇這樣做。
杜雅說,「把某個人放進心裡,有時候只要一瞬間就可以。最起碼莫初因為我變了很多,就算失去了榮華,我們兩個也能比先前過的更好。」
蘇韶知道,杜雅從來不在乎錢財,他是個很執拗的人,他也很通透,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的本性。杜雅在他心裡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可是今日,蘇韶忽然發現原來這個人算不上多高大,他雖然氣息依然溫和平靜,卻又帶著疲倦的溫柔。
杜雅很累了,他需要有人守護,而不是繼續費心算計。
杜雅拍拍他的頭,「別難過了。我與莫初已經說好,等他回來我們就離開京城。」
「啊……」蘇韶緊緊地攥住他的胳膊。
「別著急,你想說什麼?」杜雅道,「楊大人不是已經認下了你?你現在可是楊府的小公子,有楊大人在,沒人敢欺負你的。我走之後,你要好好的,有事不要硬撐,千萬別委屈自己。」
「嗚……不要……」蘇韶道。
「什麼?」話音太過模糊,杜雅知道他不能講話,沒有仔細辨認,反而拿起了一旁的毛筆,又找了張閒置的宣紙遞給了蘇韶,「不急,我等你慢慢寫。」
「我……我捨不得公子……」蘇韶艱澀開口,有幾個音因為太過用力走了調,比起剛才卻清晰多了,可以分辨出內容。
杜雅愣在了原地,「素衣?」
再次重複要順暢的多,蘇韶又道:「我捨不得你,公子要去哪裡?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公子只想著素衣,可是萬一在外面受了欺負,又有誰替公子做主……」
「素衣,素衣別這樣。」杜雅安撫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懂嗎?我知道你想留在京城,在朝中盡一份力,我不一樣,我只想在莫初身邊。我們已經沒法留在這裡了,暫時的分別對我們誰都好。」
「我知道,就是、難受。」
「你不是一直把我當做兄長嗎?現在有了楊大人,楊大人又重情義,肯定會比我做的好。你這樣,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蘇韶道,「我和他,還不是很熟悉。沒有和公子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