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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變得像個人，而不是行屍走肉。
這一切，都是小孩兒帶來的。
顧葉臨毫不懷疑，要是小孩兒哪天其他而去，他的世界會重新回歸黑白，再無一絲色彩。
所以，他不會放手，死也不會放手！
「阿臨，你在想什麼呢？」到家了，車子停下來，沈如墨歪頭，喊了一聲，顧葉臨沒應，他伸手推了推。
「沒什麼。」顧葉臨微微一笑收起周身的暴戾，看著又是那個沉穩可靠，兄長一般的存在。
他牽起小孩兒的手，另一隻手抱著沈木棉給的書，「我們回家吧。」
「嗯。」沈如墨彎了彎唇，一點都沒注意顧葉臨的不對勁。
「如墨回來啦，趕緊洗手，準備吃晚飯了。」顧老夫人笑眯眯地招手。
沈如墨眉眼彎彎，拉著顧葉臨往樓上跑，「奶奶，我放好東西就下來。」
吃完晚飯，一家人出去散了一會兒步，沈如墨回房洗澡，顧葉臨走到顧老爺子面前，「爺爺，我有話想跟你說。」
顧老爺子右眼皮劇烈地抖了一下，看著一臉嚴肅的孫子，心裡有了一個不祥的預感，他抿了抿唇，「去書房吧。」
關上門，顧葉臨單刀直入，「爺爺，我喜歡如墨。」
「如墨這孩子不錯，我也挺喜歡他的。」顧老爺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艱難地說道。
「不是那種喜歡，我想跟他過一輩子。」顧葉臨直勾勾地盯著顧老爺子，「我愛他。」
「......」顧老爺子沉默良久，嘆了一口氣，脊背都佝僂了，「葉臨，你們都是男人，男人......怎麼跟男人在一起？」
「怎麼不能了？古代就有斷袖分桃龍陽，這很正常。」顧葉臨語氣十分堅定，「只要兩個人相愛，就能在一起，跟性別無關。」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跟如墨那孩子兩個人的意思？」顧老爺子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早在上次顧葉臨帶沈如墨回來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這個結果，但是當時顧葉臨懵懵懂懂的，擔心插手，會讓事情激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兜兜轉轉，兩個人還是在一起了。
如果沈如墨是個女孩子，他當然樂見其成，還會推一把，讓他們早點結婚。
但是這兩個人性別一樣，怎麼在一起？
別人就算當面不說，背後不知道怎麼笑話！
「......寶寶還不知道這件事，我打算慢慢來，把他追到手。」顧葉臨被顧老爺子問住了，沉默了一下，說道。
「要是他不願意呢？」顧老爺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四孫子，打出生起就沒少讓他操心。
小時候其他男孩子都皮實，成天上躥下跳的，就他雙手抱胸，目光冷淡，仿佛什麼都進不了他的心。
後來他說了幾次，這小子學聰明了，裝得有模有樣的，來糊弄他。
顧老爺子私下裡跟醫生問了這件事，醫生說這病是天生的，治不了，只能靠藥物緩解。
他當時愁得不行，生怕哪天顧葉臨覺得活著沒意思，把他自己弄死了。
不知道找了多少醫生，最後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沒想到，因為那場禍事，帶來沈如墨這個小福星，不但讓顧葉臨活得有個人樣，還治好了他的病。
顧老爺子嘴上不說，心裡卻把沈如墨當成救命恩人。
現在這救命恩人被自家狼崽子盯上了，幫誰都是個錯。
他愁啊，都快愁死了！
「我會讓他願意的。」顧葉臨垂眸，斂去眼中的血腥暴戾。
他不想動用武力，也不想傷害小孩兒。
但是如果小孩兒一心一意想從他身邊逃開，他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所以，乖乖接受自己，是最好的選擇。
「唉，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顧老爺子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一了百了，「顧葉臨，你給我聽著，如墨這孩子是我們顧家的恩人，你不能對他採取極端手法，知道嗎？感情這種事，是雙方的，不能強求！要是你傷害了這孩子，別怪爺爺不客氣！」
到時候，他只能大義滅親了。
「我知道。」顧葉臨點了點頭，既然兩人達成一致，他該去陪自家小孩兒了。
算算時間，應該洗完澡了。
「那我先走了。」
說完，顧葉臨轉身離開。
「唉，這都什麼事兒啊！」顧老爺子感覺他今晚把這輩子嘆的氣都嘆完了。
「阿臨，你去哪兒了？」沈如墨抱著一杯杏仁奶慢悠悠地喝著，聽到門響，立刻回過頭來，瞪圓了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葉臨。
「跟爺爺說了幾句話。」看到乖巧的小孩兒，心中的暴戾瞬間褪去，顧葉臨彎了彎唇，走過來親了親沈如墨的額頭，「我去洗澡。」
「嗯。」沈如墨應了一聲，「衣服給你拿好了，放在衛生間椅背上。」
「寶寶，你對我真好。」顧葉臨笑了一聲，抱了抱沈如墨，進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顧葉臨只在腰間圍著一條白色的浴巾，看著暖黃色燈光下認真看書的小孩兒，他輕笑一聲，湊過去，「寶寶，你看什麼呢？」
「在認穴道。」沈如墨眼睛黏在書上，回答道。
顧葉臨眉梢一挑，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他大喇喇地躺倒床上，將浴巾解開，隨手一扔，搭到椅背上，「寶寶，你聽過一句話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死讀書不行，要跟實際結合在一起，喏，我人在這兒了，你可以拿我做樣本，認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