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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匡策,沒有妾。”
匡策低下頭舔了一下寧書的耳垂。
酥麻的感覺從耳垂開始蔓延,延伸到四肢百骸,然後又匯向了心口,讓寧書的心尖尖就那麼狠狠地顫了一下。
寧書那雙緊緊抵在匡策胸口的手終究是緩緩放了下來……
匡策長這麼大一直以來都十分厭惡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哭哭啼啼的,簡直看著就煩。可是今兒他卻覺得某種特殊時刻,把小姑娘弄疼了,惹哭了,那眼淚也沒那麼討厭。
那淚水漣漣的樣子反而勾搭他更想使勁兒地欺負。
天亮的時候,那燭台上大紅喜燭還沒有燃盡。醒過來的匡策沒有睜開眼睛,伸手向一側摸摸,空的。細碎的腳步的落在耳朵里,匡策就勾了勾嘴角。
匡策下了床,繞過屏風,就瞅見坐在梳妝檯前的寧書。她已經換好了衣裳——一條水紅色的十二幅褶襉裙,只在裙角繡著臘梅,更深一點的紅色窄袖對襟褙子套在上身,柔情中帶著端莊。
“世子爺醒啦?”聽見響動,寧書站起來。
匡策的便服早就送來了,寧書見匡策醒了,就去服侍著他穿衣。匡策頷首瞧著彎著腰給自己系腹圍的寧書,輕輕推開她,說:“我自己來。”
其實這句話的全話是“你手傷著呢,我自己來。”可話一出口就自動省了前半句。
寧書也不介意地應了一聲,就在一側立著。
匡策瞟了眼梳妝檯上的褐色小碗,便隨口問:“病了?”
“嗯,早上起來嗓子有點難受,就喝了碗清熱的湯藥。”
匡策卻勾了勾嘴角,盯著寧書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寧書裝作沒有看見,走到梳妝檯前,從妝奩中拿出一個廣口的藥瓶,又一併拿出紗布和小剪子。她回頭看了眼匡策,道:“我得給傷口塗藥了,世子爺你避一避?”
匡策挑眉,那意思仿佛在說:我為什麼要避?
寧書也不理他,自顧坐下,左手拿起小剪子,剪開在手心處打結的紗布,然後一層層將紗布扯開。纏在手背上的紗布越來越薄,到最後一層的時候,紗布已經染了血跡和藥跡,甚至已經和皮肉有些粘黏。寧書去扯最後一層粘著皮肉的紗布時,疼得蹙眉。
站在身後的匡策就跟著蹙眉,早知道她這手傷得這麼重,昨兒就不使勁兒握了。
寧書打開瓶塞,將瓷瓶里的白色藥粉撒在傷口上。這藥粉有止痛的作用,讓她緊皺的眉頭逐漸鬆了開。將藥粉均勻撒在患處後,寧書就扯了乾淨的紗布重新包紮起來。纏了厚厚的幾層後,寧書剪斷了紗布,然後試著用左手將紗布的兩頭系起來。可是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身後的匡策就嗤笑了一聲,“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寧書剛想爭辯,正是因為屋子裡多了個人,幾個丫頭才躲開的。不過她還沒有開口,只覺眼前一片陰影,匡策已經繞到了她的身前,微微彎著腰將紗布在她手心系好了一個結。
寧書的目光就落在匡策的側臉上,不過是一瞬,又悄悄地移開。
“等下一起去敬茶。”匡策站好對寧書說。
“嗯,”寧書輕輕頷首,垂眸的時候眼中仍舊是流過一抹黯淡。“理當先去接姐姐的。”
匡策梳洗完畢,就帶著寧書一起去了東跨院。寧棋早就醒了,不對,應該說她根本沒有睡過。此時臉色發白,不帶喜色,不過卻嘴角微微揚著,帶著點笑意。
她坐在特製的輪椅上,就那麼笑著望向寧書,語氣溫和地說:“姐姐身體不適,昨兒倒是辛苦妹妹了。”
匡策挑眉,看向寧書,思索著這個丫頭要怎麼應答,指不定又要慌慌張張,咬唇逞強。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寧書只不過靜靜站在那裡,抬著頭對視寧棋。
除了“光明磊落”匡策想不到更適合的詞。
匡策便覺得自己剛剛的心思不對,他斂了容,說:“不早了,該過去了。”
言畢,已經先一步出了屋子。寧書默默跟上,落在了後頭的寧棋仍舊笑著的臉龐卻划過一絲狠毒的目光。采采和不盈立刻推著寧棋跟了上去,怎麼著也不能讓自家主子落了後頭呀。就算……就算不能走到寧書的前頭,至少同行嘛!
丁縱站在院門口早已等候多時,瞧見匡策終於出了院子才要迎上去,又住了腳步。匡策身後兩位世子妃跟著,他得避嫌。
匡策遠遠看見了丁縱就微微點了下頭。
丁縱這才匆忙迎上去,在匡策耳邊輕聲說:“林家昨夜遭遇了暗殺。”
“如何?”匡策臉色仍舊如常。
丁縱吸了口氣,說:“除了仍鎮守在邊疆的林小將軍,林家其餘二十一口無一生還。”
新婦敬茶
第39章
坐落在安城的和王府,平時並沒有主子們住。和王和匡策都是常年領軍打仗的人,早就在邊境修了別府。年初的一役大匡國大勝,邊境一時太平。匡策和和王都是先後騰出手來,料理皇城這邊的一幹事宜。
昨日成婚的時候,雖然和王便在首座,不過寧書被紅蓋頭遮著臉。所以今兒個來敬茶才瞧見和王的模樣,和王坐在上首,穿著隨意的常服,看上去倒有些瘦弱的感覺,實在是和驍勇善戰的大將軍形象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