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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明明不想管這件事,可是看著江姨娘的樣子總覺得心裡難受。她的母親宋氏嫁給寧家二爺的時候風光無限,夫妻和睦,舉案齊眉。可惜一直無子,第三年才生下第一胎,還是個女兒。所以二爺同時抬了兩房妾,就是江姨娘和林姨娘。江姨娘也爭氣,立刻有了動靜,一年後直接生下一對龍鳳胎,寧珏和寧書。而林姨娘一年後也生下一個女兒寧畫。那時候寧家大爺也一直無子,所以寧珏的出生成了府上最大的喜事兒。而江姨娘的身份也水漲船高,一時成了府上的紅人。可那時候宋氏心裡卻是極苦的,這種苦悶影響了她很久直到女兒大了也會偶爾提起,所以寧書也為了宋氏不喜江姨娘一房。
可是卻不想一年後宋氏居然又有了動靜,生下了二郎寧璞。從此以後,被捧上天的寧珏也慢慢被人遺忘了。只因為寧璞是真正的寧府嫡子。宋氏終於再次成為了寧府有底氣的主母,而江姨娘和她的一雙兒女就漸漸沉默了下去。
這次的意外讓寧書和寧棋換了身子,現在是要替對方照顧生母?寧書是不甘的,可是瞧著江姨娘躺在床上枯萎的樣子,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的未來,若兩人的身子一直換不回來,她將來的出路在哪裡?是嫁個庶子還是成為傳宗接代的工具成為一個妾室?
以及,手背上仍殘留著絲絲痒痒的溫度,偏偏是這絲溫度讓寧書動了惻隱之心,雖然這份關心並不是給自己的。
“姑娘,求夫人真的有用嗎?”首秋略擔憂地問。
寧書一僵,停下了腳步。原來她不自覺竟是往宋氏那兒走,可是她忘了她已經不再是寧棋了。此時的她去求宋氏必然是沒用的,宋氏是厭惡極了江姨娘和她的。
那一日宋氏望著她的目光,寧書永遠都忘不了,她從未想到那個人前端莊的二夫人人後寵她上天的母親會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不去死!”
寧書明白母親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那話更不是對自己說的,她心裡恨的也不是自己。她多想擁上去,像小時候那樣抱著母親哭一場啊!可是她不能……
真的不能說啊!至少當時是不能的!
寧書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沒了所有的掙扎和猶豫,眸光平靜。道:“不,我們去落棋齋。”
主僕二人趕到落棋齋卻撲了個空,丫鬟們回她寧棋去了四姑娘那兒。寧書又趕去望畫齋,再次撲了空,這回沒人告訴寧書寧棋又去了哪裡。無奈,寧書又返回了落棋齋等著她。
酉時過了大半,寧棋終於回來了。望著這個穿戴得光鮮艷麗的“自己”,寧書又覺諷刺又覺鄙夷。寧書為了她的生母奔波,而她呢?從早上寧棋的反應來看,她便是知道自己的生母生病了的,可她卻生生避開。
下人們都被支開了,寧棋臉上的笑才收了起來,她試探著問:“江姨娘可還好?”
望著寧棋那雙試探的眼睛,寧書真想奪門而出。可她只是回以淺笑,最是淑女的端莊假笑。她說:“不太好呢,府上的大夫都在王妃那兒照看世子,外院也不放人出去尋大夫。姨娘下午咳了好多血,現在許是昏迷了吧。”
寧書臉上的表情有點僵,她訕訕移開視線,輕聲呢喃:“這次這般嚴重嗎?”
寧棋移開視線,寧書卻仍舊死死盯著她,又說:“妹妹人微言輕恐幫不了姨娘,哥哥還在書院沒有回來。江姨娘那裡恐實在耽擱不起,還請二姐姐想想法子救救她的性命。”
寧棋不敢置信地望著寧書,而後雙頰逐漸染上頹敗的神色,她微微側開身子,咬著下唇,小聲地說:“母親恐不會聽我的,而且……若母親問我為何如此關心江姨娘我要怎麼回答?”
寧書對寧棋的鄙夷就更多了幾分,臉上的笑也就更端莊了幾分。她語氣平靜地說:“王妃和世子乃府上貴客,先前世子爺又出了事,如今府上已經沒有比世子安危更重的事兒了,若此時江姨娘病重恐衝撞了世子爺,使得他再染上病氣可怎生得好?更何況祖母生辰日近,這可是大喜的日子,她老人家可是信佛的,最是喜歡人丁昌盛,大概不希望生辰的時候家中出了白事。而且因著祖母的壽辰,前來祝壽的人陸續到了,到時候讓他們知道府上長子的生母生病卻無人問津,恐被世家恥笑。”
寧棋聽著寧書的話,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到最後逐漸染上緋紅。她徹底轉過身去不再看寧書,也不讓她看見自己的表情。她有些僵硬地說:“我會去跟母親求情的……”
寧書對著寧棋的後背,福了福身子,道一句:“寧書代自己和江姨娘謝過二姐姐了。”
寧棋的後背挺得直直的,直到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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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二姑娘怎麼說?願不願意幫忙?”出了落棋齋,寧書一路無語往回走。首秋忍了又忍直到寧書自己停了下來才忍不住開口詢問。
可是寧書望著前方微微出神,似沒有聽到首秋的問話。
首秋順著寧書的視線往前看,原來是府里一座小型假山前面有兩隻黑色的貓兒在打架。她便說:“兩隻貓兒有什麼好看的?那老貓的腿前一陣受了傷,就搶不過小貓的食物了。”
寧書便問:“我怎麼記得它們是母子?”
首秋想了想,點頭說:“是的。當初老貓生一窩子貓崽兒,可就這一隻小的活了下來。首秋還記得有一回前院的大黃咬傷了小貓崽,老貓要找它拼命呢,當初它那架勢真是嚇人,哪裡是如今連小貓都打不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