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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個家兩個女主人總是要起爭鬥。這十幾年,趙氏和宋氏一直不和,勾心鬥角。霍瀾音與周靜蘭自然也是不和的。
“這是去哪兒呢?哦,我知道了。又是過去伺候人的。”周靜蘭掩唇譏笑,“瞧瞧,像不像花樓里等著翻牌子的女人?”
霍瀾音平靜開口:“大姑娘這是要給你的母親送飯去嗎?”
趙氏做的事情接揭穿後,被周玉清關在房中,不允她踏出房門半步。也不准她身邊的下人去伺候。不過周靜蘭這個親女兒一日三餐去送飯倒是被允許的。
周靜蘭冷笑:“看來你很關心我的母親。哦,也是。正是我母親把你和荷珠交換,才讓你當了十六年的千金大小姐,被人伺候了十六年,享了十六年的福氣。你自然得感謝我母親。”
“那就煩請大姑娘代我向你的母親道謝了。”霍瀾音平靜地說。
周靜蘭收了譏笑的表情,上下打量著霍瀾音。半晌,她嘆了口氣,說:“我從小就喜歡和你爭和你搶和你比。沒想到到頭來,你只不過是個乳娘的孩子。我倒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真是又沒勁又可笑。”
周靜蘭瞧著霍瀾音毫不動怒的樣子,覺得很沒趣,轉身回自己的院子。她甚至覺得過去這些年的爭鬥都變得特別可笑起來。
“音音?”姚媽媽擔憂地拉住霍瀾音的手腕。
霍瀾音反而安慰似地拍了拍姚媽媽的手背,說:“我和她從小就吵,早就不會因為她說的話生氣難過了。”
霍瀾音含笑往前走。
心裡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
——她不會因為不在意的人而難過,可她在意的人卻能輕易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霍瀾音趕到望霄院時,衛瞻的施針還沒有結束。雖然知道姚媽媽不會聽她的話,還是勸她先回去,不要在外面等著她,然後才踏進那間昏暗的屋子。
林嬤嬤手心托著燭碗,像第一次帶霍瀾音進來時那般,引著她在床沿坐下,說道:“殿下在施針,夫人稍待片刻。眼下這個時辰夫人應當還沒有用過晚膳,床頭小几上放著小食和茶水。夫人若是餓了,拿一些來吃。”
林嬤嬤將盛著半截蠟燭的燭碗放在床頭小几上,說:“這蠟燭給夫人留下了。只是殿下不喜光。之後殿下進來時,請夫人熄了燭火。”
“多謝林嬤嬤。”
林嬤嬤頷首,退了出去。
霍瀾音偏過頭,目光落在床頭小几上的蠟燭搖曳的火光。帳內暖融融的,她從外面的風雪中走進來,瞬間被屋子裡的暖意席捲。昨夜心驚膽戰,一夜未眠,今日只在中午補眠了一刻鐘又被宋氏喊去。後來回了住處,困得頭疼,可再也沒法睡著。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她望著昏暗的房中唯一搖曳的細小燭火。慢慢的,她的眼瞼垂下去,挺直的脊背也逐漸軟下去,歪倒在床側,睡著了。
衛瞻施針之後,又帶著奚海生離開周府一趟。回來時,看見姚媽媽抱著一件棉衣等在枯柳下,他讓奚海生去讓姚媽媽回去。姚媽媽望了一眼房門的方向,答應下來,轉身離開。
衛瞻繼續往前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轉身望向院門的方向。
奚海生自然覺察到姚媽媽並沒有走,躲在院門外。他問:“要不要趕她走?”
衛瞻想了一下,問:“她昨天晚上也一直守在那裡?”
“是。”
“守什麼?守屍嗎?”衛瞻冷笑一聲。
奚海生沒敢接話。
“算了。”衛瞻擺了擺手,“隨她的便。”
衛瞻大步邁上台階推開房門。寒風隨他一起進屋,床頭小几上的火苗輕易被吹滅,屋子裡唯一的光熄滅,漆黑一片。
衛瞻朝床榻走去,目光始終盯著歪在床邊的霍瀾音。他停在床榻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霍瀾音,冷梆梆地問:“誰讓你先睡著的?”
“母親……”睡夢中的霍瀾音輕聲呢喃,細軟的聲音裡帶著絲委屈。
衛瞻鄙夷萬分,他在床前蹲下來。
“多大的人了睡覺還喊娘,你怎麼不喊著要吃奶。”說著,他隨意用手指戳了戳霍瀾音的唇。
霍瀾音輕“唔”了一聲,張開了嘴含上衛瞻的指尖。
衛瞻沉默了半晌,剛要收回自己的手,忽又改了主意。他輕輕轉動手指,且向里鑽了鑽,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她濕軟的舌尖。
睡夢中的霍瀾音輕哼了一聲,不舒服地隨手一推。衛瞻收手,屈膝蹲著的他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
衛瞻頓時黑了臉,陰森森地盯著床榻上的霍瀾音。
“艹。”
第8章
衛瞻手掌撐著地面剛要起身,視線落在霍瀾音的腳上。她坐在床沿歪了身子就睡著了,纖細的腿垂在床下。裙料遮不住裙下雙腿纖細的輪廓。
衛瞻索性換了個更舒服地坐姿,坐在地面。他視線下移,落在霍瀾音的腳上。她右腳踩在地面,另一隻左腳卻因為轉身微微抬高,懸空著,腳尖向下垂著。
屋子裡光線太暗,看不清她這雙繡花鞋的顏色,只隱約瞧見上面繡著什麼東西。
馬?狗?兔子?
都不太像。
衛瞻順手將她左腳上的鞋子脫下來,湊近了細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