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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聲音”衛瞭望向偏殿的方向,“是母后那裡”
他急忙飛奔過去,院內的護衛也不敢耽擱,拔劍衝過去。
殿門被踹開,濃郁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皇后立在大殿正中,她低著頭,正拿著一塊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血跡。
三王爺倒在地上,鮮血從他頸間汩汩湧出來,在他身下蔓延。因為疼痛,他的身體本能地彈動著。
跟著一併過來的富家子弟和侍衛,見到這一幕皆是駭在那裡。
“發生了什麼事情母后可有受傷”衛瞭壓下心裡的驚懼,跑到皇后面前,他要保護母后。
皇后將擦過手的帕子隨意一扔,帕子輕飄飄地落地,剛好遮了三王爺死不瞑目的臉。
她溫柔地摸了摸衛瞭的頭,說“敏之不怕。你三皇叔酒後失態,意對母后不軌,所以母后把他殺了。”
皇后一襲雍容華貴的紅色宮裝,眼中含著笑,從容而立。
殿內殿外的人,不由噤了聲。
衛瞭張了張嘴,緩了好半天,才訥訥點頭“母后沒事就好我們、我們先離開這裡”
皇后和衛瞭一起往外走,走到大殿門口,皇后回過頭望向三王爺的屍體。她的目光頗有深意,三分嘲意,兩分唏噓,至於剩下的五分藏在鳳目深處,不得窺。
周家,霍瀾音腰背繃直坐在椅子上,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兒司徒十三正在為她施針。
“小阿音再堅持一會兒,只差最後兩針嘍。”司徒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將最後兩針刺入霍瀾音的虎口穴位。
司徒十三又叮囑“記住了,要照顧好自個兒的身子。萬不可受傷生病再服藥。最近天兒已經冷了,屋子的炭火也該生了。可千萬別染了風寒。退一萬步講,就算染了風寒,也不要隨意服藥。所有的藥對你現在的身子都有損。”
霍瀾音彎起眼睛來,柔聲說“司徒爺爺,你每次過來給我施針都要說這些話,我都記下啦,肯定不會忘。再說了,我身邊的這幾個丫鬟也都記著呢”
司徒十三笑得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兒。
“姑娘姑娘”鶯時提著裙子小跑著跑進屋。興許用“沖”比“跑”更合適些。
山河想說鶯時這樣的舉動不合規矩,將來進了宮是要出岔子的。可畢竟鶯時在霍瀾音身邊時間更長,她哪有資格去說她只能在心裡為以後進宮的日子擔憂著。
“怎麼了急急燥燥的。”霍瀾音問。
鶯時大口喘息了兩聲,才說“不好了,大爺出事了”
霍瀾音臉上的笑一僵,頓時變了臉色,急問“我哥哥怎麼了”
“大爺擊了跪天鼓”
霍瀾音心頭跳了跳。
這跪天鼓又叫鳴冤鼓,只有朝臣可以擊鼓鳴冤。但凡跪天鼓響起,天子親理,於金鑾殿伸冤。若非冤案,擊鼓者刺字服獄十二載。
“哥哥狀告了誰”霍瀾音實在想不通周自儀會去狀告何人。
鶯時臉色發白,急促地說“大爺以北衍百姓之名伸冤,狀告朝臣三百二十七人”
霍瀾音猛地站起來,卻忘了手上的銀針,銀針磕在桌角,更深地刺進她的肉中,絲絲血痕從針孔周圍滲出來。
司徒十三“哎呦”了一聲,趕忙給霍瀾音拔針。
霍瀾音怔怔立在那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去思考她能為兄長做什麼。
“山河,隨我進宮去”
第140章
衛瞻本來打算去衛瞭的住處送一份賀禮。可他不想在那裡見到皇后,所以只派人將賀禮送過去。打算等晚些時候不會撞見皇后,再親去一趟。不久,他就得了周自儀擂了跪天鼓的消息。
“父皇那邊怎麼說”
“陛下午後歇著,暫且還不知道這事兒。宮人沒敢喊醒陛下。”
衛瞻頷首。
他略一沉吟,按兵不動,只在東宮等消息。跪天鼓一響,皇帝必然要親審。
衛瞻在東宮中等了一陣子,前頭又有消息傳來,說是皇帝午後醒來已經得了消息,正要親審。
衛瞻這才令人取了朝服換上,往前殿去。
他剛走出東宮正門,迎面遇見了長安郡主。
“太子哥哥”長安郡主小跑過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說。”衛瞻的視線越過長安郡主,望向遠處的霍瀾音,眼中浮現一抹訝然。
“那天跟著皇后娘娘祈福回來,霍瀾音的馬車出事,其實是她自己做的手腳”
“然後呢”衛瞻問的心不在焉,目光仍落在遠處的霍瀾音身上,看著她的腳步略顯焦急。
為了她兄長急成這樣衛瞻的臉色冷下去。
長安郡主繼續說“太子哥哥,你怎麼還不明白呢她是看見了霍將軍同行,故意使出來這樣一出苦肉計,博同情最後霍將軍果然上當了她這是明晃晃地勾引霍將軍啊太子哥哥你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這麼不知足,居然敢對不起你”
長安郡主喋喋不休,終於注意到衛瞻的心不在焉,順著衛瞻的視線轉過身去,看見逐漸走近的霍瀾音時,忽地變了臉色,惡狠狠地咬了下唇。
衛瞻已經從她身邊走過,迎上霍瀾音。
“侍衛怎麼放你進宮的”衛瞻剛問完,他視線下移,落在霍瀾音的胸口。那枚被布條裹了那麼久的扳指終於重見天日,系掛在她的頸上。墨綠的扳指盈盈泛著光澤,貼在她雪色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