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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然而手腕被衛瞻握住。他用的力氣很大,她掙脫不開,且手腕有些發疼。
霍瀾音咬唇,只好與他說話。她小聲說:“離開這裡,先離開這裡!”
衛瞻輕輕嗤笑了一聲,他手腕轉動,將霍瀾音的手捧在掌中,細細把玩。他慢條斯理地說:“下次喬裝要記得細節,你瞧這手,哪裡像老太婆。”
霍瀾音再使勁兒掙脫,還是沒能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急什麼,被這暴雨澆透,那可就是又濕漉漉又香噴噴。”衛瞻湊到霍瀾音面前,帽子緊貼霍瀾音的額角,他低聲說:“泥泥,你臉上的疤痕也不知道是膠水太劣質,還是本就不防水。”
霍瀾音一怔,稍微偏著頭避開衛瞻,抬手去摸臉上的燒傷疤痕。疤痕的邊角之處果然有些翹起來。她皺著眉,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沿著疤痕邊緣摁壓著。
衛瞻饒有趣味地瞧著霍瀾音的動作,然後說:“我幫泥泥。”
他果然抬手,幫忙摁壓著霍瀾音臉上的燒傷疤痕邊緣,力度不輕不重,仔細認真。
這個樣子的衛瞻讓霍瀾音不得不緊張起來,心裡又慌又沒譜。但是與此同時,霍瀾音竟然古怪的覺得這樣的衛瞻比裝斯文的衛瞻順眼多了……
霍瀾音默默任由衛瞻替她摁壓好臉上的假疤痕,用服軟的語氣說:“殿下,我們離開這裡吧。”
衛瞻慢慢把玩著霍瀾音一根根纖細的手指,慢悠悠地說:“這是這香……”
霍瀾音嘆了口氣,沮喪地說:“騎馬回豐白城要不了多久……”
被抓到了,她能怎麼辦?
“不逃了?”衛瞻問。
霍瀾音沉默下來,不敢給承諾,也不想在這事上撒謊騙衛瞻。
衛瞻一點也不意外,也不惱。
不遠處的荒唐場面越來越過分。男人的喘息聲加重,女人的叫聲也開始變得難聽。
衛瞻從寬袖上撕下長布條,蒙上霍瀾音的眼睛。然後握住霍瀾音的雙手手腕,讓她自己捂住耳朵。
霍瀾音愣了一下。
“你就想這樣看著活春宮?”霍瀾音將蒙著眼睛的布條往上推了推,露出一隻眼睛來,去看衛瞻。然而驚訝地發現衛瞻面朝著她。
“不,我只看泥泥。”
霍瀾音看著衛瞻的薄唇開開合合,心想眼睛都遮住了,怎麼看?
衛瞻扯了扯霍瀾音蒙眼的布條,將她的眼睛重新蒙上。
當一個人蒙上眼睛的時候,聽力反而會變得更為敏感。縱使霍瀾音捂著耳朵,也不免聽見那些不像話的胡鬧之音。
她低著頭,默默忍受。盼著外面的暴雨快些停,盼著這佛像面前的荒唐快些結束!
鶯時很聽霍瀾音的話,使勁兒低著頭不敢去看。可是她實在忍不住好奇,偷偷抬頭看了一眼,頓時被眼前的畫面驚住了,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低下頭再不敢多看一眼。
這寺廟裡倒塌的佛像前荒唐淫亂的的畫面沒對霍瀾音造成什麼影響,反倒是讓豆蔻之年的鶯時產生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男男女女結束了不成體統的混亂歡好,外面的暴雨也逐漸變小些。
男人們舒服地靠坐著,懷裡攬著美人。其中一個男人指著衛瞻和霍瀾音、鶯時三個,哈哈大笑了兩聲,嘲笑:“這大兄弟自己要老太婆,什麼也干不得,只能眼巴巴看著咱們快活。這也太可憐了吧?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個衣衫半解的女人懶懶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站起來,扭著細腰朝衛瞻走過去,隨著她走動,只是隨意掛在身上的對襟小衫晃開,白波輕晃。
她一邊走,一邊用細軟的嗓子說:“這位大哥,一起來玩嘛。你要是害羞不想一起來,咱們偷偷躲到佛像後面呀。”
她走到衛瞻面前,順勢軟軟靠過來。
“滾。”衛瞻冷聲道。
他的聲音很冷,冷得瘮人,即使是再凶的悍匪也不是這樣陰森的口氣。凶冷中帶著高高在上的訓斥。
女人嚇了一跳,手還沒有搭在衛瞻的肩上,就因為他這一個字,駭得雙腳一軟,朝一旁的霍瀾音栽去。
霍瀾音捂著耳朵又蒙著眼睛,隱約聽見這女人的聲音,倒也沒完全聽清。女人朝她倒過來的時候,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女人趕忙站穩,胡亂扶了一把,一不小心將霍瀾音頭上的花布頭巾扯了下來。
霍瀾音下意識地身子向後仰,頭巾滑落,三千青絲垂下。烏漆漆的墨發又黑又軟,帶著柔軟的光澤,是破廟裡這群煙花女子絕對不會有的。
破廟裡的男人和女人們都詫異地朝她看去。
霍瀾音一怔,趕忙扯開了蒙著眼睛的布條,頓時對上破廟裡一雙又一雙審視的眼。
她心裡暗道了一聲:糟了。
她沒有再低著頭,這雙清澈瀲灩的明眸比烏鴉的青絲更為動人。
男人們看呆了,有的人舔了舔唇。
短暫的死寂之後,有人站了起來,朝霍瀾音走過去。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一個個男人都站了起來,心懷歹意地朝霍瀾音走去。
女人們翻白眼。
衛瞻淡淡瞧著霍瀾音,等著她求救。哪怕她什麼都不說,只是用軟軟的目光看向他,也好。然而霍瀾音一眼都沒有看衛瞻,她冷著臉,死死盯著逐漸走近的男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