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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行怔怔向後退了兩步,失落地訥訥自言自語:“走了怎麼都不與我說一聲……”
衛瞻盯著王景行臉上的表情,怒而轉身。他立刻回到九霄樓起了馬,衝出豐白城。他思索著霍瀾音離開豐白城會走的路線,去追。
他握著馬韁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帶著凶。
循序漸進並沒有用,這隻小狐狸是沒有心的。如今再想最近為她做的改變,衛瞻只覺得可笑至極。
無妨。既然這樣並不難讓這隻小狐狸多看他一眼,那麼他就要用他的方式!
當天夜裡,小石頭行色匆匆地回了家。
“怎麼樣了?”鶯時緊張地問。
小石頭猛喝了一大口水,說:“紀公子果真離開了豐白城!他從咱們家裡離開之後,立馬騎馬出了城。我在城門守到這時候,都不見他回來。應該是一路追得遠了!”
“今日多謝大家了。”霍瀾音誠懇道謝。
為了防止離開被衛瞻追上,霍瀾音故意和馮家人做了這場戲,等衛瞻離開豐白城去追她,她再悄悄離開。
“梅姑娘這是哪裡的話,我們一家人的性命都是梅姑娘所救,幫姑娘這點小忙何需姑娘道謝。”馮叔笑呵呵地說。
馮嬸卻不太歡喜地皺著眉,問:“梅姑娘,你當真還要走?既然你已經騙了紀公子,為何不能繼續住下?”
霍瀾音說:“他這個人很多疑,興許還會回來。更何況我昨日與你們說的話也的確有幾分真心在。若不是身為女兒身,一定會沿著北衍大好山河走走停停去看不同的風景。如今雖為女兒身,雖有很多限制,可也仍想多走走。”
馮家人並不理解霍瀾音的想法。依他們的意思,女人還是應該嫁給一個靠譜的男人,相夫教子一輩子。不過他們雖然不理解霍瀾音的做法,卻百分百支持她的選擇。
“姑娘想怎麼做就去怎麼做,反正姑娘是聰明人,總有你的道理!”小石頭認真說。
“嗯嗯!”小芽子跟著使勁兒點頭,“姐姐都是對的!”
霍瀾音溫柔笑著,讓鶯時將她前幾日買的一盒子糖果塞給小芽子。霍瀾音還將一半的錢銀留給了馮家。馮家怎麼也不肯收,霍瀾音無奈,令鶯時悄悄將裝著錢銀的荷包塞進米缸里。
霍瀾音見多了人情冷暖,再遇到真心待她的人,總願意十倍還回去。
“姑娘,泥準備好了。”鶯時提著一小桶拌好的淤泥進屋。
霍瀾音脫下衣服,讓鶯時幫著她,將淤泥均勻塗抹在身上。
“姑娘,抬一下胳膊。”
霍瀾音望著木桶里裝的淤泥,有些走神。
“姑娘?”
鶯時又說了一遍,霍瀾音才回過神來,抬起胳膊配合鶯時。
她望著這些淤泥不由去猜想當初逃難時,衛瞻為她全身塗滿淤泥的場景。彼時她患了雪盲,什麼都看不見。本就怕得厲害,偏偏又要脫光了衣服任由衛瞻給她塗泥。
那個時候的心情啊……
霍瀾音抿抿唇,不想再去回憶。
等霍瀾音身上的淤泥幹了,她和鶯時換成破舊的衣服。格外拿一件衣服揉成一團放進後背,當她們略彎著腰,像極了駝背的老人。
長發自然要被挽起,戴上老人家的花布頭巾。臉上不忘塗了些髒泥,且將假的疤痕貼在臉上。這是霍瀾音逛集市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嬰兒巴掌的燒傷疤痕,貼在臉上足以以假亂真。
“哎呦喂!認不出,認不出!”馮叔一家人都這麼說。
一切準備妥當,天亮時,霍瀾音帶著鶯時騎一匹馬大搖大擺地騎馬離開豐白城。也多虧豐白城商人往來,日日都是生面孔,也沒人會發現憑空多出兩個髒兮兮的狼狽老太婆。
香河鎮是霍瀾音的新目的地。香河鎮是個很尋常的小鎮,唯一不同尋常的地方便是鎮上百姓偏愛種花,一年四季都能在這個小鎮看見不同的花兒怒放。霍瀾音考慮自己的體香,決定繼續用著調香師的身份,而來到一處一年四季都飄著花香的小鎮,不管是制香還是掩藏體香都是極好的。
霍瀾音和鶯時騎馬走了大半日,忽然下起雨來。這雨起先只是小雨,後來越下越大。
鶯時從行囊里找出雨傘撐開,舉到霍瀾音的頭頂。她焦急地說:“怎麼辦呢,要是淋濕了,那泥也沒了!”
“所以要儘快找到避雨的地方。”霍瀾音一邊往前趕路,一邊四處張望,終於看見遠處有一處可以避雨的廢棄破廟。
破廟看著很近,卻花了好些時間才趕到。雨越下越大,霍瀾音身上的衣服逐漸被打濕。她雙手握著馬韁,探出傘下,她看見自己袖子上的衣服染了泥,想來是小臂上的泥已經化開。
“駕!”
她加快馬速。
在破廟後面停下來,霍瀾音和鶯時下了馬,隱約從後窗看見破廟裡避雨的人。
“等一下。”霍瀾音攔下著急去前面的鶯時。她蹲下來,捧了一捧髒兮兮的泥水潑到傘面,然後又用力撕開雨傘的一個小角。讓雨傘瞧上去更符合窮酸老太婆的東西。
鶯時瞭然。她彎著眼睛沖霍瀾音笑,擺口型:姑娘真聰明!
霍瀾音和鶯時略佝僂著,牽馬繞到破廟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