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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衛瞻問。
霍瀾音想了一下,才小聲說:“所以……夢是反的。”
衛瞻看著她,沒說話。
霍瀾音抿抿唇,小聲問:“我將殿下吵醒了?”
“是。”
“那、那睡吧……”霍瀾音試探著拉住衛瞻的小臂,拉著他一起重新躺下來。
衛瞻重新合上眼,霍瀾音卻一下子又坐了起來,有些慌亂地說:“藥,忘了勸殿下喝藥……”
她睡在床里側,手抵在衛瞻身側,探聲去拿床頭小几上的藥碗。長發從她肩背滑落下來,落了衛瞻一臉。
衛瞻深深吸了口氣。
“咦?藥呢?”霍瀾音打了個哈欠。她沒怎麼睡醒,有些迷迷糊糊。她坐起來,望著衛瞻問:“殿下把藥喝了?”
衛瞻瞧著她眼睛裡的流光,隨意地“嗯”了一聲。
霍瀾音一瞬間笑了起來,漆黑的夜裡,她的雙眸比星子還要璀然。
衛瞻探手,摸了摸她的頭,然後將她摁進懷裡,說:“睡覺。”
過了好一會兒,衛瞻又補了一句——“蠢貨。”
霍瀾音乖巧溫順地趴在他胸膛睡著了,沒有聽見。
翌日,霍瀾音醒來時衛瞻已經不在房中。她喊來鶯時梳洗過後,隱約聽見後院有女子在訓話。她聽了好一會兒,才聽出來是一個女人在教別人射箭。霍瀾音心神一動。這次的事情,讓她更清楚地知道自保的重要。被庇護是幸運,卻不能永遠等著別人來救。
“鶯時,我們去看看。”她說。
第50章
“我若是留在京里,現在興許已經升至掌管六十萬禁軍的督頭。”霍佑安將胳膊肘搭在衛瞻的肩膀,“可是我告了假,千里迢迢來找你。夠意思吧?”
“你也可以現在回去。”衛瞻道。
霍佑安搖搖頭,沮喪地說:“讓之,你現在怎地變得如此無趣?要不是江太傅口口聲聲說你是被陰陽咒影響,性情大變。我當真要懷疑你被施了法術,被哪個魔頭借了身。”
“回京去。”衛瞻停下腳步,難得正色了幾分,“你現在和我走得太近,將來會惹新帝懷疑。”
霍佑安手撐著石台,坐在假山延伸下來的平台上,吊兒郎當地晃著大長腿腿,笑著說:“和你走得太近?我尋思著我和你走得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從七八歲起就和你走得近了吧?再說了,憑什麼你讓江太傅跟著你,我就不行?”
他將一隻腳踩在平台上,手肘搭在膝蓋。
“他是我老師。”
“哎,老師怎麼了?老師有咱們關係近?我說,我好像還幫你換過尿布吧?行行行……別走啊,我不說了還不成嘛。”
衛瞻沒理他,繼續往前走。
霍佑安趕緊從平台跳下來,追上衛瞻。
衛瞻道:“你要為你父親多考慮。你父親一世英名,莫不可因為你的一時糊塗讓他老來狼狽。”
“我問過我爹的啊。”
衛瞻詫異地停下來,看向霍佑安。
霍佑安聳聳肩:“老傢伙不管我,他怎麼說的來著……哦,原話是‘你愛咋咋地’!”
衛瞻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讓之,說到我父親,你可得求你幫個忙。你能不能勸勸長安郡主啊?她比我還小一歲,上趕子想給我當後娘。這像話嗎?你說說,她堂堂一個郡主,金枝玉葉,也算容貌出眾,什麼樣的如意夫君找不到,非要纏著我爹啊?”霍佑安嗤了一聲,“我瞧著她人前挺正常,怎麼腦子不好使?王爺不疼她,讓她缺父親的寵愛庇護了?”
“霍將軍驍勇善戰,為國為民,北衍英雄。又品性高尚,挺拔器宇。”衛瞻瞥了霍佑安一眼,“比你是強上百倍。”
霍佑安拍了拍自己的臉,不服氣:“可是我年輕啊!”
衛瞻認真點頭,贊同道:“也就只有這一個優點了。”
“胡說!我儀表堂堂貌比潘安,文武全才有情有義……”
衛瞻停下腳步,側首朝一側的操練場望去。霍佑安停了話,跟著看過去。
孫小瑜使勁兒搖頭,重重嘆了口氣:“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射箭的準頭像是練了十幾年。可是力氣小的還不如我八歲的阿弟!”
她指了指蹲在她旁邊的孫小平。孫小平跟著點頭,一臉的驕傲。
孫小瑜坐在長凳上,雙手托腮,好奇地問:“姐姐你是怎麼長大的,你的手是豆腐做的嗎?怎麼只拉了兩次弓,手心就紅了破了呢?”
霍瀾音揉著手心,有些不好意思。她剛想說話,看見不遠處甬路上的衛瞻,從長凳上起身,喊了聲:“殿下”。
孫小瑜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弟弟行禮。
衛瞻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遠處靶子上正中紅心的箭矢。又看了霍瀾音一眼,沒說話,轉身離開。
霍佑安猶豫了一下,沒跟著衛瞻走。他好奇地走進操練場,走到霍瀾音面前,打量著她。
霍瀾音微微蹙眉,向後退了一步。
“你就是那個……”霍佑安皺眉,忽然不知道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