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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指猶豫了片刻,就朝衛瞻遞過去。
衛瞻正一臉嫌棄地同木條攪著木桶里的泥水,見霍瀾音把斗篷遞過來,他放下木條,將斗篷接來,放在身後的木板床上。
他抱著胳膊,饒有趣味地瞧著霍瀾音脫衣服,也等著她把衣服一件一件遞過來。
霍瀾音聽不見衛瞻的說話聲,耳邊只有外面的風吹打的聲響。
看不見,聽不見,慢慢讓她變得很不安。她解衣服的手動作不由慢了下來。
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晚被送到衛瞻房間的情景中。可又並不一樣,這一次看不見的只有她一個人,衛瞻是看得見的。
這樣讓她覺得更不安,還有尷尬的羞恥感。
幾層衣服脫下來,霍瀾音上身只剩下一件淺紅色的心衣。
紅色的,衛瞻很滿意。
霍瀾音忽然略彎下腰,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低低地一連打了個幾個噴嚏。
這麼冷,她又穿得這麼少,她自然是凍著了。
衛瞻終於開口:“音音,你再這麼磨蹭下去,這桶里的泥水可要結冰了。”
“還、還是讓鶯時進來幫我好不好?”霍瀾音聲音軟軟的,帶了一絲撒嬌,也帶了一絲央求。
她摸索著朝衛瞻伸出手去,衛瞻把手遞給她,由她握在掌中。
“為何?”衛瞻問。
“因為……很不好意思……”霍瀾音實話實話。
衛瞻笑了一聲,反手握住霍瀾音的手將她拽進懷裡,讓她側坐在他的腿上。他捏著霍瀾音的下巴,去瞧她蒙著眼睛都溫順乖樣子,說:“音音,你的身上還有哪裡是孤沒見過的?孤可是撐著多盞燈細瞧過每一寸的。”
想起昔時的場景,霍瀾音低下頭。她臉頰浮現了些許微紅,情緒卻有些沮喪。
她曉得衛瞻說得都對。更何況縱使又有再多不自在,也不該在眼下矯情起來。
她默默將手背在身後,去解心衣身後的兩條系帶。霍瀾音把脫下來的心衣遞給衛瞻。
衛瞻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移開,落在心衣上。他將她的心衣接過來,慢慢揉成團,湊到鼻前聞了聞她的香味兒。
霍瀾音緩緩站起,摸索著脫下了裙和褲。然後默默等待著。她等了好久,都聽不到衛瞻的動作。他在做什麼?一直看著她嗎?霍瀾音的眉頭又揪了起來。
“殿下?”霍瀾音試探地小聲開口。
衛瞻回過神來。
他起身,走到霍瀾音的身後,將她的長髮隨意挽起。然後湊近霍瀾音的後頸,用力聞了聞。
香。
他瞥了一眼桶里的泥水,眼中立刻浮現嫌惡的表情。
他的視線重新緩慢遊走過霍瀾音的全身,拿起木板床上霍瀾音白色的褻褲。然後將它撕成了布條。
霍瀾音側耳去聽,疑惑地問:“殿下在撕什麼?”
她心裡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衛瞻在撕她的衣服。
衛瞻沒理她,沉默地取出褻褲里原本的細腰帶,系在霍瀾音的腰上。然後用撕下來的白布條穿過霍瀾音的兩條腿。布條的兩端一前一後系在她的細腰帶上。
“殿下,你、你這是做什麼……”霍瀾音的聲音尷尬到發顫。
衛瞻用掌心拍了拍,說:“這裡不准弄上髒泥巴。”
這下,霍瀾音的臉頰真真紅了個徹底。
衛瞻看著霍瀾音紅透了的臉,忽然心情大好。他用木條抹了泥水均勻地塗在霍瀾音的身上,塗得慢條斯理不緊不慢。
他居然問:“你的丫鬟平日是如何伺候你沐浴的?”
這個問題把霍瀾音問住了,不知道他指什麼。
衛瞻又問:“可會給你擦身?”
霍瀾音想了一下,說:“偶爾會。”
“偶爾?”
“偶爾不太舒服的時候她會幫我。”
衛瞻不大高興,他丟開木條,用掌心捧了一捧泥水灑在霍瀾音的鎖骨,看著泥水緩緩往下流淌,他才攤開手,用掌心給她身上的泥水揉開。他一邊揉著一邊說:“音音已經長大了,日後要學會自己洗澡,不能再讓丫鬟幫忙。”
衛瞻這話說得古怪,霍瀾音一時之間沒聽明白。
衛瞻塗了泥水的掌心撫過霍瀾音的身子,他說:“若是當真不會洗澡,孤可以教你、幫你。”
霍瀾音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莫不是衛瞻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身體?即使是她的貼身婢女?所以他才趕走了鶯時,決定親手給她塗泥?
霍瀾音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了。
她不由去想,倘若她逃走的計劃敗露,以衛瞻這樣蠻橫的上位者姿態會如何對她。
霍瀾音在心裡敲了敲警鐘,告訴自己逃跑計劃一定要十分完備,不可讓衛瞻有任何的懷疑才行。
如何讓他不懷疑她?完全信任她?
霍瀾音心裡沒譜,不知道衛瞻到底有沒有相信她深愛著他。想要取得衛瞻的信任,方法絕對不止一種。可是利用兩人關係讓他以為她矢志不渝地愛著他,絕對是最快捷取得他信任的方式。
“把腿分開一些。”衛瞻拍了拍霍瀾音的腿。
霍瀾音回過神來,依言。
她又在心裡無聲輕嘆。原本還急著取得他的信任,如今因為雪盲症倒也沒那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