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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不會。”霍瀾音搖頭,“只能聽懂一點點罷了。”
霍平疆“啊”了一聲,有些惋惜地點了下頭。盞中的酒已經空了,他又到了一杯。
霍瀾音抬起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霍平疆。
霍平疆沒有穿厚重的鎧甲,尋常的玄色寬袖大氅亦穿出戰鎧的威壓來,那是久經沙場留下來的,磨不去的印記。月下獨酌,又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雖說同行一個月,可是這一個月里,霍瀾音幾乎沒有與他說過話打過交道。
北衍的孩子是聽著霍平疆的威名長大的。霍瀾音從未想到她有朝一日會見到霍平疆,甚至將他當成惡人對他放暗器。如今又能這樣平靜地與他說話。
霍瀾音的目光落在霍平疆的臉頰。
當初她手中的刀刃劃破霍平疆的臉頰,只是劃破了皮。然而一個月過後,那極小的傷口雖然早就好了,卻留下一道極淺極淺的白色小疤。若是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霍瀾音輕輕咬唇,既覺得心虛,又覺得歉意。
霍瀾音驚覺自己盯著霍平疆走神,實在無禮。她趕忙低下頭,恭敬地說:“連月奔波,夜深露寒。將軍當早些歇息。”
霍平疆抬眼,看著霍瀾音匆匆走開的背影。他又低下頭,逕自淺酌。
霍瀾音回到房中時,衛瞻已經穿著寬鬆的雪色寢衣躺下了。霍瀾音瞥了一眼床榻的方向,也不知道衛瞻有沒有睡著,放輕了腳步。她關好門窗,吹熄了燈,輕手輕腳地爬上床榻。
衛瞻躺在床外側,霍瀾音只好從床尾繞進去。一不小心壓到衛瞻的腳踝,霍瀾音急忙抬頭去看衛瞻,見衛瞻沒什麼反應,想來是已經睡了。她這才鬆了口氣,進到床榻里側躺下。
連日奔波,什麼人都受不了。霍瀾音剛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沒多久,她翻了個身,面朝衛瞻。
外面的風忽然大了許久,將窗戶吹開一道縫,涼爽的夜風吹進來,將窗簾吹開一些。月色從窗戶照進來,落在霍瀾音的臉頰,襯得她的臉頰在夜色里瑩白中透著晶瑩。剔透可人。
衛瞻凝望著她的臉一會兒,視線下移落在她隨意搭在臉側的手。
半晌,衛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手背。
他打量著霍瀾音的神色,看可是吵醒了她。
霍瀾音睡得很沉。
衛瞻繼而將她微微蜷著的手指一根根展開,反覆摩挲著她纖細的手指。然後他忍不住湊過去,去輕輕啃吻她的指尖兒。
微微有些疼麻,睡夢中的霍瀾音蹙起眉,小聲喃喃著。她胡亂將身前的怪物推開,搶回自己的手抱在胸口,迷迷糊糊地翻身背對著衛瞻。
衛瞻一動不動。許久之後,衛瞻深深吸了口氣。胸腔里的暴躁之意幾乎壓不住。
“混帳東西……”
他抬起腳,朝著霍瀾音的屁股踢了一腳。
“唔……”霍瀾音哼唧一聲,眼睫顫了顫,醒了過來。
衛瞻迅速閉上眼睛,心跳莫名加快。
霍瀾音慢吞吞地轉過身,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地望向衛瞻。反應慢半拍地軟聲細語嘟念:“殿下,你怎麼還夢遊呢……”
第117章
棲鳳宮中,皇后剛出乳浴,慵懶地靠在美人榻上,由著宮女為她修磨指甲。
姜嬤嬤悄聲進來,恭敬說話:“娘娘,您鳳壽宴的請帖單子已經寫好,還請您過目。”
皇后蹙眉,她抬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銅鏡,從銅鏡細瞧自己的臉。
姜嬤嬤趕緊接了一句:“娘娘容貌世無其二,風華無雙。”
姜嬤嬤這話可不是奉承。皇后的美貌遠揚四海,甚至曾有番邦異族朝見時,跪拜只為求一見。她如今三十有三,沒受過苦楚,依舊明艷,又多了幾分少女不會有的風韻,何況她有著天下女子無可企及的風度氣質。人人驚於她的美貌,那是一種令人不敢直視,只能仰望的高高在上的美艷。
“一切從簡,能不請的人就不必來了。”皇后將銅鏡遞給宮女。
皇后並不喜歡這一年一回的鳳壽宴。生辰而已,有什麼可慶賀的,憑白要見一群無聊的蠢貨。可她是皇后,這事情推不得。
姜嬤嬤應下。她心裡早就有了數。作為皇后手下得力之人,辦事滴水不漏。她早已想過皇后的各種態度,寫出幾份不同的名單。如今得了皇后的態度,再取其中最合適的那一份名單就行了。
不過眼下倒是有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她悄悄打量了一下皇后的神色,見娘娘今日沒有不愉,才道:“娘娘,大殿下很快就要回京了。”
皇后“嗯”了一聲,神色平淡。
姜嬤嬤這下倒是有些摸不透皇后對大殿下的態度。
姜嬤嬤於是又說:“大殿下身邊一直帶的那個姑娘,這回恐是要帶回東宮。”
“那個西澤的小香香?”皇后漫不經心地問。
“是那位香姑娘。”姜嬤嬤點頭,“奴提起這件事情,是因為大殿下始終沒給那位姑娘名分。奴算著大殿下定然能趕上娘娘的鳳壽宴。若是大殿下將那姑娘帶回了東宮,娘娘要不要給她個名分?”
姜嬤嬤說完,揣摩著皇后的心思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