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霍瀾音還沒有深究衛瞻這話,衛瞻已經提步往裡屋走去。見他腳步不穩,霍瀾音趕忙去扶他,扶著他端坐在床榻上。
她腳步不停,吩咐鶯時端進來熱水,手腳麻利地用溫熱帕子給衛瞻擦了血跡,又簡單的將一些傷口重新包紮。她怕打擾到衛瞻,只是動作很快地簡單處理。
做完這些,她悄悄退出裡屋,疲憊地望向小院門口的方向,時刻提防著焦高再追來。
“姑娘,您也受傷了!”鶯時聲音哽咽。
霍瀾音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輕聲說:“不礙事。”
那柄砍下來的刀,被衛瞻用手掌握住推開,傷的是他的手掌,她的肩膀只是劃傷了一點點而已。
雨越下越大,終於成了暴雨。
雷雨交加。
不過這雨來的急,去得也急。
不過兩刻鐘,暴雨結束,只餘零星小雨。天際亦隱約勾勒出彩虹的形狀。
雨停了,霍瀾音反倒更心憂。她不知道焦高為什麼沒有追過來,難道只是被衛瞻不要命的打發駭住?又或者只是為了等雨停再來?
她不得不時刻警惕著,她答應過衛瞻幫他守著。雖然他說不必強求盡力就好,可是她答應過了的。
王景行站在很遠的地方,遙遙望著霍瀾音,就連上前安慰也沒有。
他問自己可有後悔沒和衛瞻一起進去。他問自己倘若自己和衛瞻一起進去救她,若他受傷了,她是不是也會同樣魂不守舍地擔憂難過?
不過半間屋子的距離,王景行卻覺得這是他與霍瀾音最遙遠的距離,從今以後,再也邁不過。
“遠處有軍隊過來!”小石頭氣喘吁吁地跑進來。
霍瀾音回頭望了一眼裡間緊閉的房門,平靜說:“知道了。”
霍平疆讓隨從叩門,一陣長久的叩門聲後也沒有人開門。隨從向霍平疆請示,霍平疆點頭。
隨從用力踢開院門。
霍平疆翻身下馬,目光掃過十分尋常的農家小院,大步朝院內走去,鮮紅的披風無風自動。
霍平疆徑直往裡走,推開房門。
他眸色一凜,向後退了一步,躲開從牆壁兩側射出來短箭。霍平疆看了一眼地下的磚塊,再往前走。
霎時,銀光一閃。
霍平疆皺眉,側轉過身,手指準確無誤地捏住射向他面頰的三根細針。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灑落在他捏著的銀針上,針尖上泛著黑色的光澤。
有毒。
屋內騰起白色煙霧。
“迷煙?”霍平疆頗為訝然。
白霧遮了視線。
霍平疆繼續往裡走,他微微側耳,警惕聽著。細小的機關開動聲沒躲開他的耳。可他剛避開屋頂射下來的暗器,霍瀾音從陰影里竄出來,握緊手中的折刀,朝霍平疆划去。
霍平疆立在原地,腳步不動,上半身從容地往後仰。
霍瀾音按下刀柄上的小機關,刀中刀彈出來。霍平疆眼中浮現訝然,他從容地及時向後退了一步,可是臉頰上仍然被彈出的小刀劃破了皮。
霍平疆用指腹抹了下,看向霍瀾音。
霍瀾音立在門口,瞬間拉開門旁機關。油傾倒,火舌瞬間蔓延。
火焰升騰的火海中,霍平疆大笑:“小姑娘,有點意思。”
第105章
“夫人!”
霍瀾音一怔,回過頭,看見奚海生從遠處匆匆趕來。
“霍將軍是和江太傅一樣可信之人。”奚海生說。
霍將軍?
霍瀾音驚訝地回頭去看霍平疆。霍瀾音這才看清霍平疆的五官輪廓,發覺霍佑安的五官輪廓的確與他有幾分相似之處。
平戰亂、固疆土,唯吾北衍霍平疆。
這個人就是整個北衍家喻戶曉的霍平疆?
當年聖上集賢能起兵,驅趕南蠻後,國將立新君。聖上當初推辭了一番,推讓過自己的胞弟,也曾將皇位推讓給霍平疆過。雖說聖上登基的確最名正言順毫無懸念,那些推脫謙讓多為客套謙遜的表面說辭。卻也足以說明霍平疆對北衍復國的功勞。
霍瀾音回過神來,立刻掰動機關,牆壁鬆動,暗格打開,一瞬間,沙土傾瀉,覆於火上,將火熄了。
霍平疆打量著機關,大笑道:“小小農居,玄機倒是不少。”
“小女不識將軍,得罪了。”霍瀾音說著,又偷偷看了霍平疆一眼,帶著幾分好奇。
霍平疆擺了擺手,問:“讓之在何處?”
霍瀾音猶豫了一番,語氣堅決地說:“大殿下在運功,不讓旁人打擾。”
霍平疆看向霍瀾音,笑。他問:“我若非要見到他,你可還有旁的小把戲相阻?”
“有。”霍瀾音點頭。
奚海生在一旁小聲地勸:“夫人,殿下說的旁人定然不會包括霍將軍。殿下既在運功調理體內邪功,霍將軍說不定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霍瀾音心裡有些猶豫,面上卻始終不為所動。
霍平疆更覺得這小姑娘有趣。
奚海生也沒想到霍瀾音認了死理。他再勸:“夫人有所不知,殿下幼時習武正是霍將軍親自所教。再言,您怎可不信霍將軍的威名和為人……”
誰也不敢去賭旁人的威名和為人。可既然衛瞻的武藝是霍將軍所教,豈不是說明衛瞻很信任霍平疆?再言,霍瀾音很憂慮衛瞻此時的情況。若霍平疆能助他運功調理,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