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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瀾音著急地搖頭:“不是我,是讓讓!是讓讓!”
“讓讓在這裡。讓讓喜歡音音。”
霍瀾音急得快哭出來了,她有好多話想說,可是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她使勁兒吸了口氣,說道:“讓讓喜歡音音,不喜歡泥泥!”
“嗯?”
霍瀾音重複:“讓讓喜歡音音!不喜歡泥泥!不許喜歡泥泥!”
衛瞻心神一動,她不知道泥泥也是她?
“好,讓讓只喜歡音音,不喜歡泥泥。”
霍瀾音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她抱著衛瞻的手,偎在衛瞻的懷裡安心地睡覺了。
今日鶯時與她說了好多過去的事情,她不喜歡聽鶯時說話,因為鶯時對她說話的時候總是紅著眼睛隨時要哭出來似的。所以每次鶯時與她說話的時候,霍瀾音總是心不在焉。今天鶯時說了那麼多,她只記住一句讓讓喜歡泥泥。
讓讓不能喜歡泥泥,讓讓是她的。
睡夢中,霍瀾音使勁兒抱著衛瞻的胳膊,翹起了唇角。
衛瞻卻久久不能入眠。
泥泥和音音?
他當然更喜歡泥泥,那只會生氣會逃跑會勾引他,總是惹得他恨不得掐死她的小狐狸。
不過即使泥泥變成了音音,小狐狸變成了小白兔。
他也愛她。
用他的全部。
翌日清晨,霍瀾音乖乖坐在床邊由著衛瞻給她刷牙洗臉穿衣服。她知道今天要出去,去冷冷的外面。可是昨天她把衛瞻惹哭了,她今天要乖乖,一點都沒有亂發脾氣。
往外走的時候,霍瀾音提著裙子小跑到門口,自己拿過山河手裡的斗篷來穿。她將將毛茸茸的斗篷裹在身上,伸手向身後扯著兜帽戴上,大大的兜帽遮了她大半的臉。
今日穿了心斗篷,又暖又軟。兜帽兩側各有一個雪白的毛絨球,霍瀾音這下有了玩具,回霍府的一路上都專心致志地玩著白絨球。
本來姚氏早就得了消息昨天霍瀾音會回家,她等了又等,最後落得失望一場。得知霍瀾音回來的日子改成今日,她又一大早起來,如今天寒,她的身子再不能去外面等著了,甚至連站立太久都支撐不住。她只好坐在窗邊,時不時掀開窗戶往外望,還讓稻時幾次三番到前院看看,即使前院早就安排了人守著,一有消息立刻就會送過來。
她心急啊!
霍瀾音出了事,稻時本來想瞞著她的,就怕她身體吃不消。可是周荷珠過來看望她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
稻時嚇壞了,就怕姚氏受了驚身體受不了。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姚氏雖難過擔憂,倒也算冷靜。
稻時轉念一想,也是,畢竟姚氏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
在姚氏再一次催稻時去前院看看的時候,霍瀾音下了馬車,掀開寬大的兜帽,望向眼前的氣派府邸。
“有印象嗎?”衛瞻問。
霍瀾音指了指掛在高處的燈籠。
衛瞻頓時黑了臉,說:“下次給你弄個好看的,那個太大了不能玩。”
霍瀾音嘟嘟嘴,也不抗議,乖乖放下了兜帽。視線幾乎遮了大半,只能看見一點了。不過她也不在意,覺得很好玩似地抱住衛瞻的胳膊往前走。
“參見太子殿下。”
周家人和一干奴僕跪地行禮。
周荷珠在跪地行禮的人群中抬起頭,好奇地打量著霍瀾音,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如傳聞中那樣徹底傻了。可是霍瀾音的臉被斗篷的兜帽遮著,她看不見霍瀾音的臉。只能看見她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不似尋常閨閣女子的得體,亦完全沒有她往日的溫婉端莊。
周荷珠不由猜測著如今的霍瀾音是不是目光呆滯,流著口水說胡話?說不定吃喝拉撒都解決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尿褲子……
這般想著,周荷珠的目光落在霍瀾音的裙子上。她不由目光閃爍。就算霍瀾音變傻了也能穿上這樣好的華裳……
霍瀾音好奇地掀開斗篷打量著跪地的人群,看見宋氏的剎那,她腳步停下來。
“怎麼了?”衛瞻問。
霍瀾音眨眨眼,指著宋氏,喃喃:“阿娘……”
宋氏一怔,猛地抬頭,不可思議地望向霍瀾音。
不僅是她,旁人也皆是一驚。
周玉清眼中閃過一道異色,瞬息間心裡有了謀算。
衛瞻將她的兜帽扣下來,遮住她的眼睛,說:“你認錯人了,她不是你阿娘。”
“她是呀!”霍瀾音掀開兜帽,仰頭望著衛瞻,目光充滿了執拗。
周玉清趕忙說:“殿下,拙荊畢竟和音音有著十六年的母女親情,這份朝夕相處的感情是不會因為重重變故磨滅,必然是刻在心底、融在記憶里。”
霍瀾音鬆開衛瞻的手,好奇地朝宋氏走過去。她蹲在宋氏面前,更近距離地仔仔細細打量著她。
這樣近的距離,望著霍瀾音乾乾淨淨不染一絲塵雜的目光,鋪天蓋地的記憶一下子湧上宋氏腦海,幾乎讓她的頭快要炸開。她想起霍瀾音小時候,想起曾經她的一顰一笑。再想起身世大白後,自己對她做的事情、對她說過的話,宋氏心裡好像同時有一百根細針扎那麼難受。她搭在膝上的手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