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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其實人有兩份記憶,一份用腦子來記,一份靠身體來記憶。泥泥腦子壞掉把為夫給忘了,可身體定然不會忘記。不若你我夫妻二人重溫魚水之歡床笫之愉,娘子享受之餘定然會將為夫憶起。”
霍瀾音望著衛瞻這張陌生的臉,長嘆一聲,真誠發問:“紀公子,當初是我家道中落還是你強人所難?要不然,我實在想不通我怎麼會心甘情願嫁給你這般無恥之人。”
衛瞻沉吟半晌,才道:“今日實在擔心娘子安危有些失態,其實為夫平日裡儒雅隨和謙遜守禮,被人冠以謫仙人之稱。”
霍瀾音望著衛瞻這張微笑的臉,幾乎真的要信了他的鬼話。她但笑不語,眸光里充滿了不相信,輕輕搖頭。
“不論為何成親,你我夫妻二人婚後的日子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都相當美滿。所謂情投意合神仙眷侶便是你我夫妻二人。”
霍瀾音和衛瞻相對坐在床榻上,你一言我一語,盡情胡扯。他們兩個分明都知道彼此在胡扯,還是一本正經地將這齣戲扯下去。
“娘子還是不相信為夫?”衛瞻問。
霍瀾音扯起唇角假笑:“不要怪我多疑,實在是紀公子沒有令我相信的點。紀公子曾說來豐白城是為了尋找你的妻子。可你既然早就見到了我,為何一直沒說?再聯想上次紀公子所言家人讓你回京,我實在懷疑紀公子尋不到走丟的妻子,隨便找我來頂替。”
“泥泥,這世上沒人能頂替你。”衛瞻笑得溫柔。
霍瀾音垂下眼睛,目光落在自己抱膝的手背,說:“紀公子實在不可信。”
“還有一件事能讓娘子相信為夫。我知道一件事情,這世間只有你我夫妻才知。旁人皆不得知。”
霍瀾音驚訝地抬眼看他,疑惑問:“何事?”
衛瞻欠身,湊近霍瀾音的臉,壓低了聲音,問:“泥泥的毛可重新長齊了?”
霍瀾音一僵,霎時變了臉色。
“你、你無恥!”
“泥泥,這下你總該相信為夫了。”衛瞻重新坐直身體。
霍瀾音低下頭,暫且不想去看他那張笑得好似發光的臉。
衛瞻惋惜地輕嘆一聲,道:“那日本來是想玩些有趣的花樣,可惜給泥泥剃完,泥泥就不高興地拉著臉,只好終止。嘖,如今又重新長齊,實在可惜。”
霍瀾音捂住自己的耳朵。
衛瞻亦住了口,含笑望著霍瀾音垂頭喪氣的小模樣。
霍瀾音忽然朝衛瞻撲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
衛瞻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嗚嗚嗚,你怎麼才來找我。原來我也有名字有家人,還有一個這麼俊朗的好相公。並不是沒有過去孤身一人的小可憐。嗚嗚嗚……”
衛瞻舔了一圈牙齒,才抬起手,慢悠悠地拍了拍霍瀾音的脊背,溫聲哄著:“為夫這不是來找你了?不管你去了哪兒,為夫總是能把你找到。娘子莫要再哭,莫要再傷心。”
他將懷裡的霍瀾音稍微推開一些,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憂傷道:“娘子臉上竟然沒有淚水,想來是真的傷心到極致,欲哭無淚。為夫瞧著真是心痛。不過沒有關係,為夫不會再讓娘子走丟了。”
霍瀾音心裡頓時一凜。心知肚明下次逃跑會變得更加困難。她臉上露出楚楚可憐的柔弱表情,偎在衛瞻懷裡,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仰望著衛瞻,溫柔地說:“相公可真好!”
“那是自然。”
霍瀾音好看的五官頓時揪起來,說:“相公如此好,可否弄些吃的來?剛剛一桌子的菜我可一口都沒吃就被相公帶到這裡來。”
提到剛剛的事情,衛瞻眸色微冷。
“分開沒多久,娘子似乎學會了勾三搭四。”
霍瀾音直言:“可是我失憶了,不記得自己嫁過人,為什麼不可以考慮旁人?”
不是不記得自己嫁過人,是她分明就沒有嫁人。她像是用這種的方式告訴衛瞻她既無婚約也無情感承諾,那麼考慮旁人是她的自由。
衛瞻怎麼會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他一點都不惱,反而笑了。只是這笑很快收起,他用指腹摩挲著霍瀾音的下巴,壓低了聲音:“也學會了替野男人擋刀。真該扒了褲子,狠揍幾巴掌才解恨。”
他壓低聲音說話的語調讓霍瀾音有幾分熟悉,好像又變成曾經的那個他。
霍瀾音苦著臉:“老實說,我沒想替他擋。只是想提醒他把他推開的。但是……哎!”
衛瞻審視著霍瀾音的眼睛,道“但是你太蠢被匕首嚇傻,反應遲鈍,連手都抬不起來?”
“哇!”霍瀾音眼睛亮晶晶地再次撲進衛瞻的懷裡,臉蛋兒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沒想到夫君這麼了解我!”
衛瞻用指腹壓了壓額角。
——這浮誇的演技,可真讓人嫌棄。
即使心知肚明彼此是演戲,也不能這般敷衍了事。
過分。
衛瞻正想著,霍瀾音忽然在他懷裡抬頭,蜻蜓點水般親了親他的唇角。
衛瞻低下頭,望著霍瀾音乾淨澄澈的眼睛。一時之間有些迷茫。一個人的演戲竟能一時那般浮誇,一時又這般讓人真假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