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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瞻望著她,但笑不語。
霍瀾音蹙起眉,不想理他,心裡合計著怎麼以最快的法子賺錢。她住在豐白城也有一段時日了,對九霄樓的名聲還是信得過的。思來想去,她並不覺得是九霄樓做了手腳。若是當真遇到了賊,即使店家有失看護之責,可她深知做生意的不易,總不忍賴帳,將所有的損失丟給店家。
她想著快速賺錢的法子,不經意間抬頭,驚訝發現衛瞻仍如剛剛那般看著她。
她怔了怔,蹙眉問:“怎麼了?”
“泥泥啊,孤怎麼記得今日你說過,之所以沒有趁機逃走,正是因為沒錢?”衛瞻慢悠悠地拉長腔調,“孤如今身無分文還欠了巨額債務,泥泥不離不棄幫忙還債,這份痴心真情令孤感動不已。”
霍瀾音一噎,瞪他一眼,正色道:“衛瞻,我並非賭氣狹隘之人。行得正做得直,萬事所求不愧於心罷了。不過倘若令你誤會了什麼,我明日就走便是!”
衛瞻不喜歡她這一本正經的口吻,語氣里略帶了煩躁:“哦?那泥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有著喜怒哀樂的尋常人罷了。”霍瀾音道。
衛瞻垂下眼睛,沉默了片刻,隨口說:“看來孤以前身邊的人都不是尋常人。”
霍瀾音抬起眼睛看他。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再說話。
衛瞻低著頭,習慣性地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正是前段日子,他以紀公子身份讓霍瀾音給她雕磨的扳指。
霍瀾音視線下移,看向衛瞻拇指上的那枚扳指。
她猶豫了一下,說:“明日拿去賣了。”
衛瞻轉動扳指的動作一頓,道:“這可是泥泥給孤精心雕磨的定情信物,賣不得。”
霍瀾音有些氣這尊太子爺渾然不急,她耐著性子勸:“這只是尋常的單子。我給殿下的定情信物分明是荷包。”
“嗤。”衛瞻像是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樣,撩起眼皮看她,“荷包是定情信物?街邊兩個銅板一個的定情信物?”
霍瀾音頓時驚住了。
他竟是知道?
霍瀾音不說話了。她微微側額,揉了揉眉心。到底是風寒還沒痊癒,身子發虛,體力不支,折騰到這時候,她覺得很乏。她不再理衛瞻,簡單的梳洗過後,上了床榻,只想早些歇下。其他事情通通明日再說。
她剛躺下沒多久,倦意襲來。剛有了睡意,就被衛瞻推醒。
“喝藥。”
霍瀾音一想到千年雪蓮,頓時腦仁疼,一邊坐起來,一邊悶聲問:“雪蓮泡水?”
“尋常的風寒藥罷了。”
霍瀾音接過風寒藥小口喝著。
衛瞻緊接著說:“沖泡雪蓮的水可要晨露,眼下沒有。”
“咳咳……”
霍瀾音抬起眼睛望向衛瞻,欲言又止。
衛瞻望著霍瀾音的眼睛,懶懶等著她的說辭。
半晌,霍瀾音又喝了一口苦藥,才說:“多謝殿下的照顧。”
她低下頭,默默將碗中的苦藥盡數喝下。
衛瞻摸了摸霍瀾音的頭,隨口說:“泥泥,你可得快些好起來。”
霍瀾音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原來惦記債務的只她一個。
屋子小,床也小。霍瀾音蜷縮著側躺著,面朝床里側。待衛瞻上了塌來,動作自然地從她身後抱住她。
霍瀾音闔著眼,腦袋沉沉,將要入睡,又睡不著。
衛瞻抱了一會兒,搭在霍瀾音腰側的手探入霍瀾音的衣襟,不安分起來。
霍瀾音闔著眼一動不動,猶豫了很久很久,忽然抬手朝著衛瞻的手背狠狠拍了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霍瀾音的脊背幾不可察地僵直了些,默默等待著身後衛瞻的反應。她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感官被無限拉長,只覺得半生那樣久。
身後的衛瞻支起上半身,他的手也從她的衣服里離開了。
霍瀾音闔著眼,等待著。然後便感覺到衛瞻冰涼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抓住她的手腕,押著她的手給他揉了揉被打紅的手背。
“啪”的一聲,衛瞻在霍瀾音的手背上也拍了一下。
聲音清脆,可是他沒有用力,一點也不疼。
霍瀾音微微用力地抿著唇。
衛瞻又躺下來了,他將臉貼在霍瀾音的後頸蹭了蹭,然後用力吸了吸她的香味兒。
衛瞻睡著了。
霍瀾音緩緩睜開眼睛。長夜漫漫,喝著有助眠作用的湯藥,她卻忽然睡不著。
翌日,天還沒亮呢,霍瀾音就醒了過來。可這麼早,衛瞻卻不在她身側。她坐起來,隱約聽見外面傳來衛瞻的聲音。她疑惑地穿上衣服推門出去,循聲望向遠處的花園。
衛瞻和那四個看守的護院彎著腰,用手中的瓷瓶在接晨露。
一個人摔了手裡的瓷瓶,大聲嚷嚷:“呸,咱們是盯著你跟你討債的,不是給你打雜當奴才的!”
衛瞻一腳朝他屁股踹過去,給他踹了個狗吃屎跪趴在地。
他暴躁道:“不把事兒辦好,小爺一個銅板都不還!”
有人抱怨:“什麼世道啊。欠錢的成了大爺!算了,也不是啥麻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