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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瀾音好奇地站起來,衛瞻拉住她的手腕,沒讓她動。
皇后望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悅。她不必吩咐,立刻有宮人去查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久後,吳吉玉和紀雅雲被帶了過來。
紀雅雲的裙子濕了一點,吳吉玉卻是濕透了,身上裹著一件寬大的袍子禦寒。她跪在地上,因為冷和委屈,伏地痛哭。
“怎麼回事?”
紀雅雲提著裙子,朝皇后跑去,在宮人稟告前先一步開口:“皇后姑姑,吳家姐姐不小心掉到湖裡去了!”
“宮中大多的湖都結了冰,人工砸開的也不夠那一兩處,怎就那麼不小心。”
伏地慟哭的吳吉玉一怔,被紀雅雲氣個不輕。她緊接著放聲大哭:“我不活了……嗚嗚嗚……”
只這一句,哪裡是什麼失足落進湖裡,分明就是自尋短見。
“吉玉,我的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啊!”吳吉玉的父母趕忙起身,趕到女兒身邊。
“女兒不孝,實在是沒臉活下去了!”吳吉玉伏在母親的懷裡,哭成了淚人。
吳吉玉身邊的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稟告:“我家姑娘最近幾日終日以淚洗面,是奴沒有看好姑娘。”
明明吳吉玉和她的丫鬟什麼都沒說,可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畢竟前幾日吳吉玉在東宮換衣被衛瞻撞見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這是失了清白,一時想不通了。
剛剛阻撓衛瞻立霍瀾音為妃的大臣裡面,立刻有人站出來,稟告:“娘娘,吳家姑娘為京中貴女,品性才學皆是上乘。太子殿下不若同時將正妃側妃一併封立,皆大歡喜!”
“蘇大人。”衛瞻冷梆梆地開口,“你若喜歡提媒牽線,不若今日就脫了這身官府,孤賞你一身紅袍去民間做媒人罷。”
蘇大人一凜,趕忙跪地:“下官失言!”
霍佑安終於忍不住,起身相勸:“殿下,清白名聲對女子而言何其重要。如今吳姑娘如此,殿下心善定然於心不忍。”
衛瞻撩起眼皮,遙遙望向霍佑安。
在座眾人皆噤聲,望向衛瞻。
也幸好說話的人是霍佑安,若是旁人,恐怕下場比蘇大人更慘。
衛瞻輕笑了一聲,道:“佑安這麼想讓孤同時立側妃。嘖,也不是不可以。卻要換個人。孤覺得姜家姑娘很不錯,實乃世間奇女子。佑安,你覺得如何?”
“你!”霍佑安一驚,不敢置信地往前邁出一步。
他盯著衛瞻的眼睛,下一刻,額角忽地沁出冷汗。他知道衛瞻不是在說笑,他已經在嚴重警告他。
“佑安。”霍平疆放下酒樽。
霍佑安回過神來,回到座位,在父親身邊坐下。
紀雅雲眼珠子轉來轉去,看著這些臣子恨不得讓衛瞻負責娶了吳吉玉,急得她氣紅了臉。她跺了跺腳,故意用一種詫異的語調大聲說:“皇后姑姑,可是我親眼看見吳家姐姐是自己跳下去的呀!我又沒老眼昏花,不會看錯的!”
吳吉玉在母親的懷裡抬起頭,望著紀雅雲的淚眼裡帶著恨。
吳吉玉的丫鬟趕忙跪地哭著說:“紀姑娘,您趕來的時候,我們姑娘分明已經被救了上來,又怎麼可能看得見我家姑娘是做落水的。”
紀雅雲一本正經地說:“你錯了。你看見我的時候,你家姑娘已經被人救了上來,不代表我在遠處看見你家姑娘的時候她已經被救上來了。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真笨!”
紀雅雲扁扁嘴。
其實她撒謊了,她根本沒看見吳吉玉是怎麼跳下水的。但是她這人腦子簡單,認定了就是認定了,她認定了吳吉玉是個壞蛋,所以咬定肯定是她的陰謀!
衛瞻終於不耐煩,開口:“吳姑娘。”
他一開口,這事情似乎到了有結果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包括哭哭啼啼的吳吉玉。
皇后抿了口茶,饒有趣味地打算看戲。
“當日撞見你換衣的人可不只孤一個。”
吳吉玉愣住了,猜不懂衛瞻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止他一個人?還有誰?
“小蘇子、小賀子。你們當日看見什麼了。”
小蘇子和小賀子從後面走上來,跪地稟告。
吳吉玉怔怔望著這兩個小太監,一時之間不明白衛瞻什麼意思。
小蘇子說:“奴不小心撞見吳家姑娘換衣,吳姑娘上身赤裸,手裡抱著薑黃色心衣。”
“是嗎?”衛瞻漫不經心地問。
小賀子繼續說:“吳家姑娘左胸下方有一塊紅色的方形胎記。”
殿內死寂一片。吳吉玉整個人都在發抖,這樣私密的身體位置上的胎記被大眾說出來,她倒是真的有了幾分尋死的意思!
衛瞻扯起唇角,笑:“呵,吳姑娘,他們兩個瞧得比孤仔細。你縱使要尋人負責,他們兩個更妥帖些。”
小蘇子和小賀子是兩個太監啊!
殿內的死寂一直在持續,就連吳吉玉呆呆望著衛瞻,連哭都忘了。
吳吉玉的母親嚇得不輕,趕忙說:“他們兩個是太監啊!”
衛瞻恍然道:“哦,小蘇子和小賀子是太監。所以吳姑娘找人負責還是要挑人的。這樣……”